南海乱了,但又没有乱。
失踪许久的南海王关离,率着旧部杀回南海。这一次,她与毛贼子章平侯的人,大战苦竹湾,将这个这个南海的海上要塞,彻底掌控在手里。
只要掌握苦竹湾,南海就尽在关离手中。南来北往的所有船只,要得到她的允许才能通过。
她将被斩杀的毛贼子首领,高高悬挂在利州城门。
长久以来,笼罩在南海老百姓头上的阴影被彻底清除,从此以后,南海人再也不惧怕毛贼子!
与此同时,关离率领着海盗进入利州城,放出被关押的蒋腾盛染,在百姓的注视下,斩杀朝廷钦差林大人,名义很简单,勾结章平侯,纵毛贼子为祸百姓。
一起被杀的,还有很多朝廷命官。关离的手脚很快,这些人连逃走都来不及,就已经被她拉出来斩首。
蒋腾认为这样不对,完全是动私刑,一力劝阻关离。“就算你证据确凿,杀一个朝廷命官,也是要经过陛下审批。你这样做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关离换好药,站起来道“蒋大人,你我是旧相识,我也就不绕弯子了。要是从前我有了证据交给你,让你上报给朝廷,再来诛杀这些人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可眼下不行!”
“为何不行?”蒋腾不解,走过去,紧张又着急“你知不知道这样做,会给你惹下很大的麻烦,本来你杀了章平侯跟毛贼子,乃是于朝廷有功,可这么一来,莫说有功,不给你安个犯上作乱,草菅人命,乱杀朝廷官员的罪名,就算你狠!”
蒋腾急的脚不能沾地,本来听说关离杀了章平侯这些人,把他们放出来,心里高兴的不行。
可一转眼,就听说她杀了这么多朝廷命官,蒋腾当时都吓傻了。没这么做事的,这简直是土匪进城,横行霸道!
日后朝廷追究下来,关离的脑袋怎么保得住?
朝廷那帮人,站着说话不腰疼,人家的功劳,硬要挑出三分错,以此来彰显自己的能耐!
关离倒好,直接把把柄递到人家眼前,这是生怕别人不杀她吗?
“你听我说,这事真不能再这么干,再....”
“蒋大人看看这是什么!”关离一甩手,丢给他一本账册。
蒋腾一目十行,越看越惊心。这些可以说,是章平侯跟南海这帮贪官污吏做下的各种坏事,以及贪污的经营账目往来。
“这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关离这几日劳累过度,浑身肌肉酸疼,她一边扭动酸疼的脖子,一边给自己倒茶。奈何手腕也酸痛的厉害,蒋腾毫不犹豫亲手给她倒了一杯茶。
关离说声多谢,继续道“我也不想这么着急给自己揽事儿,可你知道如果我不动手杀了他们,哪有理由去抄他们的家?”
“我若是去的再晚一些,他们这几年开幕的金银,只怕都转移!”
“你这么着急杀人是为了抢劫?你也不必如此,直接把人抓起来就是!你...”蒋腾又被管理打断,他有些呆滞,不明白关离还有什么原因,非要大开杀戒。
“没有时间,南海这段时间遭受重创,要钱的地方很多,你现在的银库里,早就空荡荡了吧?”关离的话,让蒋腾无力反驳,府衙的银库哪里是空,简直是连老鼠都懒得去打洞。
“而且最重要一点,我怀疑章平侯后面还有人,我只有在这里大开杀戒,吸引别人的注意,梁融才能安稳回王都。”
“殿下还活着?”蒋腾惊呼,紧张看了看周围,压力声音,紧张不已“殿下现在何处?”
“在回去的路上!”关离苦笑一声“既然人人都说我杀了承王,那我就要做,坐实这个罪名。城里的眼线,很快会把我抢占南海的消息放回去,如此一来,更加坐实梁融的死亡!”
“只有我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他才能安全回去。”
她闹得越凶,就越无法隐瞒。关离这是拿自己当箭靶子,救梁融一命,不,是救天下百姓的命。
蒋腾的内心无疑是震撼的,他有些微抖,关离如此,根本没给自己留后路。
“殿下可知....”
关离摇摇头,漫不经心的笑笑“他不需要知道!”只有他活着,只要他能够顺利回到王都,只要他能和他的皇兄一样,心中惦念天下苍生,坚持开海路,那么她今日所做的一切就值得。
关离站起来,打开窗,看着窗外辽阔的大海,遥遥相盼,这个时候他已经到达王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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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您可看到了,这海贼关离简直凶恶成性!攻占南海苦竹湾,随意屠杀当地官员,说什么,他们是贪官污吏,自己所言所行,都是替天行道!”
“可陛下您才是天子,您才上天赐予人间的君王,这全天下除了您,没有人可以任意处置朝廷命官。”
秦国公在大殿上,哭的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对着满朝文武,以及高高在上神色不明的皇帝,他是苦口婆心,一片赤诚!
“陛下,请您立刻下旨,让末将领兵,诛杀这不知死活的贼首!为承王殿下报仇雪恨,为南海无辜惨死的同僚,缉拿凶手!”孟将军出列请命,恨不能将关离,五马分尸!
朝堂上几乎一半以上的大臣都跪在地上,恳请皇帝即刻发兵,可皇帝的脸没有表情!既没同意也没反驳,心思难测!
便是皇帝的心腹,也没有猜到陛下的心思。一时间,不知道该跪着还是站!
大殿上秦国公的哭泣声,抑扬顿挫,忽然安静下来,使得这哭声越发的诡异!
秦国公大概也觉出不对,不安用余光瞥了瞥皇帝!
似乎沉默够了,皇帝终于开口!“肖尚书,你来说说,朕若要发兵南下,需要多少粮草?又需要多少兵力,方可平息这场叛乱?”
肖尚书是户部的头,是皇帝的心腹,皇帝一开口他就明白,皇帝并不想出兵。
于是微微一斟酌,回复道“启奏陛下,若是出兵,一万人足矣。微臣听闻,那南海匪首手中,不过区区千人。可....”
“可是如何?”皇帝微微有些紧张,谁听了都会相信,皇帝十分关心自己能否打赢这场战!
“古语有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若是三年前,户部紧紧,勒紧腰带,勉强还能弄出些银子!可如今....哎.....”
肖尚书跪地,脱下乌纱帽,磕头谢罪!“微臣无能,这几年户部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所有的事情都挤到一块,没有一处不要使银子。”
“如今莫说为南下的官兵供给粮草,就是西北的兵,微臣还欠着一年的薪俸拿不出来!”
“千错万错都是微臣的错,还请陛下责罚!”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自是有人要往下接。
“肖尚书莫非是不愿为陛下分忧?那南海匪首嚣张至极,不仅诱杀皇室血脉,还在南海大开杀戒!长此以往,这南海怕是真的成了她的地盘,再不是我大越的疆土!”请命的将领站起来,对肖尚书严加指责。
肖尚书哀痛扫视他,长长叹气,无奈的低下了头,一言不发。这姿态,简直是任他唾骂,横竖不反驳。
孟将军被这反映噎住,没有预料的争吵撒泼,言语相讥。肖尚书就像一团棉花,让人想发怒,却无力着手。
孟将军愤怒的手指,伸出去指了他几次,最后不甘心,尴尬收回来。“陛下,无须粮草,微臣愿带领大越的好儿郎,为陛下夺回南海!还请陛下下旨,让微臣尽忠!”
尽忠?
说的简单!龙椅上的皇帝,可不是热血青年!凭着脑子发热,就能把事儿给办了。
此时户部为难,秦国公相逼,明面上看,是要为自己的弟弟报仇雪恨,为死去的官员严惩凶手!
可皇帝心理门儿清,这个人只要一旦带兵南下,那南海只怕就成了秦国公的囊中物。
裴谨年去了将近一个月,传回来的消息却只有一封平安信,谁都知道这里面有问题。可皇帝明显感觉,南海逐渐失控,他现在不敢秘密派人前往,连王铮都被他拘着,不准离开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