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长老的人来的很快,南爷的人没有阻挡,由着他往里走。这几人一进迎风楼,就直奔王妈妈的院子。
王妈妈最近闲的很,正躺在院子里大树下,吃着冰镇酸梅汤,纳凉休息。一边悠哉哼着小曲,一边眯着眼,听着海鸟的叫声。
一阵脚步声让她惊异,等睁开眼,面前已经站了好几个人。王妈妈看着来人,诧异道“蒋管事,您这是......”
“王妈妈,小的奉吕长老的命令,来找你要个人。”能让蒋管事亲自来要人,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蒋兴这人,可不比其他管事。吕长老手里的管事,大部分掌管他的产业,唯有这蒋兴,管的是刑罚。吕家上下,但凡有人犯事,都会落到他手里。
吕家上下,谁都惧怕这人。莫看他瘦瘦的,可脸上刻薄无肉,从来不苟言笑。若是多看你一眼,都够你做一日噩梦的。
王妈妈当即起身,在这人面前,也不敢乱说话,只能小心翼翼道“何人?”
“你这迎风楼里,可有一个右边下巴带着痣,单眼皮,圆脸的丫头?”蒋兴低沉着声音问。
这大热的天,本该热的人浑身燥热,可偏偏蒋兴这一开口,就让院子里的温度瞬间冷下来。王妈妈莫名身后一阵发凉,努力回想,哪个丫头有这些特征。可一时想不出,便忍不住问“可否说的再详细一些?”
蒋兴想了想,那海云儿说的也是模糊的,于是便道“你将有这些特征的丫头,都给我找来,我一个一个问。”
“这.....”
“怎么,不行?”
“不不不!!”王妈妈暗道,她哪里敢拒绝,当即便叫了人,将有这些特征的丫鬟,一个个叫来。
龟公动作很快,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聚集了十个左右的丫头。蒋兴看着这一院子的丫头,顿时蹙起眉来。“都在这了?”
龟公直点头“回爷的话,全在了,一个没少。”但凡圆脸单眼皮的,他都给找来了。不管下巴上有没有痣,凑数也没关系。他反正也不清楚,这蒋兴找这样的人是做什么。
丫鬟们有知道蒋兴来历的,缩紧了身子,一言不发。也有不懂事的,叽叽喳喳,交头接耳,不明白龟公将她们弄来,是想做什么。
蒋兴将这些人扫视一圈,发现有好几个,都没有带痣的,想着要找的人,只有其一,于是便问道“你们当中,有谁在两日前,给海姑娘送过衣裳?”
众位丫头闻言,纷纷摇头,表示不知道。蒋兴蹙眉,十分不悦。刻薄的脸上,全是阴沉的怒意。大约是被这样的人吓住,之前还叽叽喳喳的小丫头们,顿时没了声音。院子里一时间十分安静,没人说话。
蒋兴想了想“你们当中有谁知道的,都说出来,爷有奖赏,若是不知......那就都送到下窑子去。”
众位丫头顿时吓住,下窑子是什么地方,那是红岛最恐怖的窑子,里面的女人跟牲口一样,没日没夜被人糟蹋不说,几乎都是死于脏病的。
没有一个,能活过三年。
那是犯了大罪的女人,才会被送到那里。
丫鬟们顿时吓的牙齿打架,纷纷哭起来。她们只觉得飞来横祸,怎么就遭了这样的罪。自己什么也没干,为什么就这样对她们?
蒋兴以往对付的,都是不听话的男人,犯事的家丁侍卫。对付起来,上鞭子,上烙铁,怎么痛苦怎么来。可突然让他一下子对付这么多女人,还都死小丫头,他顿时被吵的头脑发蒙。
尤其是,这帮小丫头,还哭哭啼啼,直吵的他脑袋发疼。“够了,不准哭,再哭我弄死她!!!!”
众丫头一听,先是安静了一下,接着更大力的痛哭起来。纷纷对着王妈妈求饶,求王妈妈救命。
一个女人赛五百只鸭子,一群女人,简直堪比一万只鸭子。一声高过一声的哭喊,让蒋兴只想动刀,眼看蒋兴要杀人,王妈妈赶紧出来打圆场。
“莫急莫急,你们不要怕,蒋爷不是要为难你们,你们谁当你送了衣服,说出来便是,谁说了,我奖励十两银子。”王妈妈大声喊道。
一听见银子,哭喊的人顿时少了。
丫鬟们纷纷擦着眼泪,终于有人忍不住问“我....我知道。”
众人看过去,是个穿着浅绿色衣裳的小丫头,还梳着丫头的发鬓,显然未成年。王妈妈走过去道“你知道什么?”
那丫头道“是....是碧溪姐姐,我....我前两日见过她,亲眼看着她抱着一个包裹,进入海姑娘的院子。然后又行色匆匆的出来,看起来,很紧张,深怕被人发现的样子。”
蒋兴闻言,立刻追问“碧溪在哪里?”
王妈妈恍惚一下,一时间想不起,迎风楼里还有这样一个丫头。顿时看向龟公“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丫头?”
龟公笑笑,恭敬道“您贵人事多,哪里记得这样的小丫头。那碧溪是浆洗房的,平日里,都在浆洗房清洗衣服,若不是这丫头说,我也差点忘了。是有这么一个丫头,她下巴上,正好有颗痣呢。”
“人呢?”蒋兴追问道。
“这.....”龟公笑笑“这丫头平日里沉默寡言,又很少在院子里走动,这小的一时没想起来,这就给您去叫人。”
蒋兴打断他“不用,我跟你一起去。”说着率先走向浆洗房。
下人们跟着离开,好一些人,都赶往浆洗房。可到了哪里,去发现,那丫头早就失踪不见了。
--------------------
纱姑娘告别恩客,脚上加快步伐,一进门,就紧张关上院子门,直奔梁融的屋子。关离看她焦急进来,瞬间变的紧张。
这不怪她,眼下情形紧张,一群人简直像是在笼子里,随时会莫名其妙遭了难。关离已经几次从死亡边缘逃过,简直风声鹤唳。
“出事了!!”
纱姑娘一开口,关离心就凉了半截。这大热的天,她觉得自己就像突然到了南极一般。纱姑娘的话,就像满天的冰锥子,打落在她身上。
出事了,这三个字简直是她的噩梦。
相比较她的愁苦,梁融显然淡定许多。他自有一种稳如泰山,任尔东南西北风,我自不动的态度。
“现在迎风院里都传疯了,说南爷审问了我们。怀疑东西在我们身上,几乎人人把我们当作疑犯了。”纱姑娘一屁股坐下,嘴里的话却差点让关离弹跳起来。
南爷这个老狐狸,她就知道,这人不会这样好对付,果然,昨天才审讯的他们,今日这谣言就传播开了。要是他敢说这后面没他的事,她表演胸口碎大石。
纱姑娘看着淡定的梁融,忍不住道“你居然还这么冷静,知道刚才我陪客的时候,那小子干什么吗?旁敲侧击,问我知不知道那东西在哪里?!!”
关离看一眼梁融,对纱姑娘道“我们大概知道那秘账是什么了。”
纱姑娘诧异,看向她。当听到她说出,那秘账是用来记录海盗跟世家的把柄的时候,直言不可能“这怎么可能,那些人疯了,会把这些东西交到南爷手上?那不是找死吗?更别说,还在红岛建立什么秘密金库。他们自己不会找地方藏钱吗?用的着大费周章,弄到红岛来?”
她顿了顿,一想,又问“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小红子告诉我的。”关离一说,纱姑娘更加诧异了。
“我在红岛几年,都没有听说过这个消息,他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龟公,怎么会知道这个?”纱姑娘直觉这是有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