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谢那龟孙子,先是让人半夜去敲那外室的门,假装偷偷摸摸,给人家送去一些衣裳珠宝。他做的也绝,不是直接给姓苗的外室,而是当着外人的面,送给苗氏的贴身丫鬟。”
“他假装是勾引那丫鬟,可实际上却在城里放出风声,说苗氏外头的姘头找上门来,给她送珠宝衣裳。”
“这还不算,更是放出风声,说苗氏生出的孩子,是姘头的野种。吕正鹏这是给人家养了十几年的野种,还蠢而不自知呢。”
纱姑娘说到这里,顿了顿,不知想到些什么。
林融眸子微微闪动,冷笑一声“不用说,流言这东西,三人成虎,一传十十传百,便是那吕正鹏不信,也必须信了。”
“不错,马谢这孙子也毒,勾引那丫鬟后,便买通她,让她将一件外男的内衣跟情书放进苗氏的屋子。吕正鹏听到流言气不过,便来找苗氏对峙。当场翻找了她的屋子,找到了那些东西。”纱姑娘说的平静,可面上却露出一种哀叹的情绪。
“见到如此,吕正鹏当即将苗氏鞭打一顿,丢下这mǔ_zǐ俩,扬长而去。”
“在南海,没有吕家的庇护,这mǔ_zǐ俩就成了马波案板上的肉。几日后,吕成林就被马波派人抢走,然后糟蹋了。吕长林年轻气盛,如何受的住这般折辱。当场就跟马波打斗起来。可吕长林那孩子,从没练过武,哪里能是马波的对手。”
“缠斗间,他狠狠咬了一口马波,马波被激怒,将他狠狠一巴掌,从楼上打了下来。吕长林瘦小,窗边的栅栏又不牢固,吕长林摔下楼,当场就摔死了。”
关离听到此处,睁大眼睛,手里龙虾顿时变的索然无味。
“吕长林死后,苗氏发疯,日日在街头找儿子。她的丫鬟吓坏了,收拾行囊要逃跑,被回过味来到吕正鹏逮个正着。在吕正鹏的逼问下,丫鬟全部交代事情。吕正鹏当即就要去找马波报仇,可是却不了了之了。”
“为什么?”关离紧张问,这种欺辱妻儿的事,对男人来说,不是奇耻大辱吗?怎么会不了了之?
“是发生了什么事吧?这件事,一定重要到,吕正鹏不得不放弃报仇。”林融听到这,已经猜到后面的事。
“不错,我也不知,后来发生了什么,总之,吕正鹏气冲冲去找人,却萎靡出来。自那以后,再没有说过这件事,可怜苗氏,自以为遇到良人,一辈子有了依靠。最后,死了儿子,疯疯癫癫,下落不明。”
听着伤心,闻着落泪。
饶是关离心再大,听到这里,情绪也不免萎靡起来。女人到哪个世道,都是被牺牲妥协的对象。
林融不再摇动扇子,垂眸不语,不知想些什么。
“吕家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放弃报仇的呢?”关离十分好奇,这一定是要命的,甚至威胁到吕家的事。若不是这样严重,吕正鹏怎么会放弃报仇?
纱姑娘摇头“谣言很多,有人说,吕家欠了马帮主一条命,所以只能不了了之。毕竟那吕长林再好,也只是个庶子,还是外室。连族谱都没上,跟吕家相比,无足轻重。”
“还有人说,是因为马家用一大笔财富做交换,又送了吕正鹏好几个绝色美人,才平息了此事。跟有人说,是南爷从中斡旋,做出了什么承诺,吕家不得不卖这个面子。总之,都是猜测,捕风捉影而已。”
“久而久之,这件事就没人提起了。今日若不是你说,我几乎都要忘了。”纱姑娘说完,狠狠咬一口龙虾肉,白色的龙虾肉在她嘴里,愣是让关离觉得,她是在吃带血的生肉,要多狠有多狠。
“林融,如果这样,岂不是坐实了吕正鹏杀人的动机?三年前不能报仇,三年后,终于下手了?”关离问道。
林融想了想,说道“如果是这样,那么此事正好为我们所用。现在,是展开我们计划的好时候。”
“你是说......”
“吕正鹏成了凶手,吕长老必然发愁。据我所知,吕正鹏的正室去年病逝,他膝下的几个三个儿子,几乎都是挨个病死了。如今连个后人都没有,吕正鹏要是一死,吕家也得跟着绝后。”
“吕长老无论如何必然会保下自己的儿子,可照我们刚才离去的情形,事情可能没有那么顺利。如果他想吕正鹏活下来,那最好的方法,是拿出证据,证明吕正鹏不是凶手。”
“你不会是想借着这个机会,从吕家拿到秦家的账册吧??”关离诧异道。
纱姑娘继续吃龙虾肉,顺便抬眼看了看林融。
林融笑着摇摇头头“非也,非也!!”
“原本我是这样打算的,可是...王铮这次来,给我带来一个消息。秦家不是这次的出货人,白鲨帮才是。”
“啊?!!”关离惊吓“那白鲨帮可比秦家难对付多了,你这下简直是老虎嘴里拔牙,自找死路啊。”
“不止是自找死路,简直是活的不耐烦了。”纱姑娘嗤笑一声,想不到这世上还有比她更胆大的人。她是从南爷嘴里借点口水,这小子,直接抢了人家的吃食。
海盗就是靠这些抢劫来的财物活命的,这小子打这批货的主意,呵呵,真是玩命啊。
“抢?”林融叹笑道“怎么会是抢呢?我啊.....打算让吕家亲自送上门呢。”
“什么???!!!”关离跟纱姑娘都惊讶看着一脸自信的林融,佩服地五体投地。
“你不是发梦症了吧?让吕家送上门,还不如你直接上门抢来的实在。”关离摇头,这小子真是异想天开。
纱姑娘想了想,凑近一些道“你不会是......手里有什么关键性的证据吧?”
林融不负众望,点了点头。
“还真有?那你胆子也太大了,将吕正鹏坑进去的是你,此时你再拿出证据是要挟吕长老,他怎么可能放过你,他再老在糊涂,也不是任人摆布的傻子。”纱姑娘此时不知道是赞扬他聪明,还是佩服他傻。
林融却笑笑,十分玩味道“谁说,会是我去做交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