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
“啊——!!!”
一声闷响,然后是凄厉的惨叫。
沸腾的鲜血如喷泉一般狂涌。
看似坚硬的臂甲,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切下,连同那包裹其中的胳膊。
人影,迅速落地,潇洒的姿态就差一只专属的乐队和特制的聚光灯。
“不好意思,手滑了一下。”
缓缓地扬起了那标志性的爆炸头,少年的嘴角,勾勒起轻浮的笑意。
“破破!”
娜娜微微一呆,紧绷的心弦在刹那间被那抹微笑撩断。
“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喂喂!不要哭啊!我不是好好的么!”
世界上最麻烦的事情就是哭泣的孩子,而最最最麻烦的事情就是哭泣的女孩子。
所以这种时候,就算是那位自称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浪里白条风中浪子超级无敌大帅哥”的自恋狂美少年也不禁有些手忙脚乱。
破绽只有一瞬。
然后,被精确地把握住了。
厚重的铠甲,在鬼魅般轻盈。
“轰”然巨响中,却又重重地着地。
逃脱了,那名为“哥布林杀手”的存在。
在一线天失神的一刹那,跃到了高高的王座之上。
可风间扬羽,却依旧在笑。
这让哥布林杀手很恼火,恼火到,连手上的痛楚都开始麻痹。
身在战场之人,断胳膊瞎眼本来就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所以他从未害怕过。真正让人害怕的是,令人捉摸不透的敌人。
赤红的眼眸,猛地一缩。
剩下的一只手臂,下意识地将紧夹着的东西甩了出去。
就像是在甩一个烫手的山芋。
有银白的影,一跃而上,轻轻地将那“烫手的山芋”揽过。
那是一位小女孩,一位正在酣睡的小女孩。
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放手的那一瞬间,哥布林杀手知道中计了。
他被击溃了。
从心理上。
他在害怕什么,他在忌惮什么。
而正是因为他的这些情绪,让他开始方寸大乱。
明明一开始都好好的,明明一切都是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的。
可是,从什么时候,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一切,都被对方掌控在了手中。
所有的意志,都开始围绕着那只年轻的精灵旋转,所有的事情,都开始朝着有利于他们的方向发展。
是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开始的?
哥布林杀手想蹲下来静静,已经很多年没有这种感觉了。
从本能的角度来说,这时候应该果断抛弃自己的手下逃跑的,可是,他不甘心。
这种被看穿了一般的羞辱,他难以忍受。
他可以失败,但是,不容许被小看。
“吼!”
尖利的吼声,从那零碎的齿缝中溢出。
那是与初见时完全不同的声音,那是,丧失了理智的愤怒。
但愤怒是有效的,漫天箭雨,如飞蝗般倾泻而下。
在跳跃的火焰中,透出跳跃的光华。
然后,停滞。
就像是一幅画,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被草草速写。
那一刻,有什么东西,悄然改变了。
继而,在所有的目光,来不及看清之前,顺着时光重新流淌。
那是名为“箭矢”的方向,那是名为“生死”的结果。
“噗!”
“噗!”
“噗!”
“噗!”
“噗!”
……
银白的影,悄然落地。
无数血花,开始飙射。
肆无忌惮得就像是阳春的三月。
那是繁花盛开的季节,述说着整个世界的妖娆。
如果这时候尼古拉在的话,一定会好好感叹一番眼前的美景。
但风间扬羽可没有这种恶趣味,应该说,没有闲情有这种异端的审美。
当然,对于那位高高在上,一脸惊骇的哥布林杀手而言,更没有。
呆滞的嘴巴,夸张地大张着,仿佛刚刚吞下一个大号的鸵鸟蛋。
不过,看起来这个鸵鸟蛋的味道卓识不怎么样,毕竟,那张扭曲的脸庞,已经变得青灰。
“为……为什么?你是怎么做到的?!”
厉声的咆哮,有些丧家犬的会感觉。
事到如今,就算是虚张声势,也未免有些太考验演技了。
这时候,他可不回不到那个沉稳淡然的哥布林杀手了。
现在的他,只是一只哥布林。
可是,就算是,哥布林,也有哥布林的尊严。
那一刻,那泛黄的牙齿上,忽地闪过一丝耀眼的光芒。
一如,那四周的石壁上,缓缓探出的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