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尔哈赤点点头,“有道理,那让谁去比较合适呢?”
范文程笑了笑,“这个,想必大汗心里已经有了人选吧!”
努尔哈赤回身吩咐亲卫,“把李永芳给我唤来。”
丛一个大明的游击将军,摇身一变成为努尔哈赤孙女婿,见谁都要矮一辈的李永芳,满脸堆笑地来到了努尔哈赤的马前。
毕恭毕敬地磕了个头,李永芳这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大汗唤奴才来,有什么吩咐?”
努尔哈赤用马鞭指了指清河,“去告诉清河守将,如果他肯归降我大金,金银财宝,美女佳肴,我保他要啥有啥!”
李永芳点头哈腰地领命走了,可转过身的一刹那,他脸上露出了一抹被羞辱的狰狞。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可是,就算回到当初,他李永芳还有别的选择吗?
投身女真,不管受到再多的屈辱,但最重要的是保住了性命。
所以,让更多的人来分担他的屈辱,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想到这里,李永芳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跨马扬鞭,满面春风地来到了清河城下。
旭日初升,如龙晒铠甲,金光刺眼。
李永芳以手遮眼,大声喊道:“我乃是游击将军李永芳,有话要和邹将军讲!”
“这个叛徒!也敢出来见人!”
邹储贤使劲啐了一口,吩咐左右,“射箭!”
“慢着!”
李维翰伸手拦住,“听听他要说些什么。”
邹储贤无奈,只能冷着脸站到城墙边上,“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本将没工夫和你这个叛徒啰嗦!”
李永芳笑了笑,不以为辱,大声道:“邹老弟,你我有一年多没见了吧?最近过得可还好?”
邹储贤看了看李维翰,同样扯着嗓子回道:“李永芳,回去警告你的主子,攻我抚顺,杀我大将,犯上作乱,乃是不赦之死罪!他若是个聪明的,就早些解散兵马,躲进深山,或可苟延残喘多活些日子。如果不然,必遭千刀万剐之祸!”
李永芳满脸的不以为然,“邹老弟,我一直都认为你是个聪明人,怎么今天净说些糊涂话?我大金大汗英明神武,百战百胜,区区清河小城,弹指可定,只是我主慈悲,不忍见无辜遭厄,这才派我来劝降,愿你能看清形势,开城投诚!”
“放屁!”
邹储贤痛骂道:“李永芳,你叛国投敌,便是不忠!引狼入室,便是不义!似你这般不忠不义之禽兽,还有何颜面与我称兄道弟?我若是你,早就挥刀自刎以谢天下了!十息之内,再不滚蛋,就休怪我为天下人除害了!”
怕死的李永芳,立即拨转马头,回禀努尔哈赤,“大汗,奴才没用,虽费尽唇舌,那邹储贤仍然不为所动。”
“行了,下去吧!”
努尔哈赤赶苍蝇一般地挥了挥手,叹口气道:“时间紧迫,只能强攻了!”
阿敏兴冲冲的一拱手,“大汗,侄儿愿率镶蓝旗的勇士为先登!”
努尔哈赤点了点头,“去吧。”
抚顺之战的惨烈,阿敏并没有经历过。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的那些堂兄弟也没有讲给他听。
因此,当阿敏率领部下,兴冲冲地杀向抚顺城的时候,还并没有意识到,那惊天动地的炮响声,会是比丧钟还要可怕的旋律。
清河城上,随着邹储贤一声令下,四门红夷大炮同时喷出了艳红的火舌,发出了狰狞的嘶吼。
红夷大炮,炮身长,管壁厚,射程远,威力大,是这个时代最先进也最具杀伤力的火炮。
这个东西,明朝是造不出来的,全都是在澳门丛葡萄牙商人手里买来的。
每一门红夷大炮的价格,都不便宜。万里迢迢的丛广东运到辽东,花费更高。
因此,也就是位置极其重要的清河,才有资格配备这样的火器。
像抚顺那样的边城,城头上摆放着的不过只是两三门国产的虎蹲炮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