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难形容我是怎么挤出来的,浑身是麻的,全在靠自己的意志存活着,感觉有几只手在缠着我,可又不像手,粘糊糊的,那条狭窄的空间不知道还有什么,但我挤了出来。”,小花说着,挽起袖子,露出了胳膊。
胳膊上不均匀的呈现出六条痕迹,伤痕已经退了,已经脱枷,但痕迹仍然很明显。
“潘子不会扔下你们第一个跑出去,这不是他”,我断定道。
以我对潘子的了解,当年面对千万尸蹩,他宁可用自己的血肉滚在地上,为我争取逃脱的时间,我致信,潘子不会是这种为了生存放弃队友的人。
如果他这样的血性汉子能选择放弃,只会有两个可能:
一、他并没有把这些队友当成队“友”。
二、敌人的强大给他的第一判断是逃走一个是一个。
如果是一,我很难理解,但如果是二,我相信即便是小花,也会理解他,这是人意识的第一反应,那就是生存。
我把我的想法如实的告诉了他,并希望所有人能谅解他,因为,在我的经历中,潘子是一个值得我、甚至所有人尊敬的人。
“吴邪,你可能想错了,潘爷的离开并不是你想的原因。”
“他拿着炸药冲到墙角的时候,我所看到的潘爷实际就是去搏命的,他根本没想着能活下来。”
“炸药响了,我很难形容那个巨型东西受到的创伤,但它与我们不同,它还能移动,而且很奇怪的它竟然冲向了炸药原来对方的地方,但那里已经根本没有人。”
“潘子呢?”,我追问道。
“一切都是电光火石的,潘爷咬断引信长度、点燃、再到回奔,根本来不及回到我的身边,刚跑到洞的中间就炸了,他被震到了另外一侧,恰巧就是炸塌的洞口的一侧,他窜出洞口的时候很奇怪,我感觉他的左半边身子并没有摆动。
听到这里,我埋下了头,泪水夺眶而出,我起身走出房门,来到院中。
我明白了,潘子向我要烟的时候,他最后向我要烟的时候,他其实只剩下一条胳膊能活动,我真该点着了烟再扔给他,这是他除了向我要把枪外,最后的心愿,而我,我他.ma.的连这点狗逼事儿都没意识到,我都做不好。
脑袋一片浑僵。
吴邪呀吴邪,假如,假如是他.ma.的你被困住,潘子在外面,哪怕你就剩下个胳膊连着躯干再配上个能说话的脑袋,他也会不要命的来锤岩壁救你出来,哪怕就是个脑袋,他也得留下个物件带出去。
泪如涌泉,我想潘子,我真的想潘子,泣不成声的倾坐在台阶上。
我很难辨别我与潘子的感情,如果用同患难共生死来形容,我觉得对不起潘子,通常有难的都是我,快死的也是我,潘子只会是拉我一把的那个人,甚至不惜牺牲自己。
我也无法用天长地久的友情来形容,潘子曾经说他认三叔,认这个人,这是一种被社会所抛弃的认同,他经历过战争,经历过生死,经历过众多我们这些年轻人所没经历过的,所以,我们之间也已经超越了这种友情。
他曾经对我说,他把三叔看做父亲,三叔给了他太多太多,不是物质,而是生存的空间和价值。
他就像一家子里一群亲兄弟姐妹中的那个排行老大,有难他受,有苦他吃,甜的、好吃的却他自己都会说一句“我吃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