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面容不能再熟悉了,淡淡的装束中别显精致的五官,幽幽的睫毛深处却格外亮丽,本该扭动的腰肢在这个少妇的身上却丝毫不见,所留下的是一份肢体语言所衬托的典雅。
“哑丫头?”,外盘老头儿似倒吸一口气一般轻哼了一声,面容虽然平静,但他身体快速的向圈椅边沿坐了坐的举动告诉我,他很紧张。
于此同时,他的烟斗离开了嘴边,手握烟锅,烟嘴冲外。
其他外盘盘头儿也立刻安静了下来,所剩下的只有哑姐那轻盈的靴子摩擦底板的声音。
我注视着哑姐,确切的说我在注视着一个刚刚结婚一周的少妇新娘,但她连眼皮都没有向我飘一下,只是在二楼大门的地方轻轻的向我的方向点了点头,便转身走向那些外盘盘头儿。
哑姐没有说话,是的,由她进门到现在,一分钟的时间,她没有说过任何话,而是顺着盘头儿站立的位置一一相面似地逐个走过。
我能看到外盘这些人的不安,说到底,他们终归是游击队,终归是些求财求利的人,他们是半个江湖人,但却不是完全道上的人,这就是他们的不安,因为他们中多数人根本不知道马上会发生什么。
“周老赶,自从你进了吴家的地盘儿、掌管武口的生意到现在,三叔可曾亏待过你?”哑姐蜷曲着胳膊望着自己的手指,淡淡的说道。
“哑丫头,这从何说起,三爷待我一向不薄”,那被称周老赶的人急忙答道。
“7年前你私出清代双耳瓷瓶的时候被抄家,吴家二爷和三爷使人使钱去捞你,事后可曾跟你提过半两银子?”,哑姐的声音变得急促起来。
“这。。。。。。当着这些小辈,怎么提起这事来了?”,周老赶答道。
“去年你趁着三爷不在,假冒外省筷子,抄了黑驴的庐坊店,吴家人可曾伤你家人?”哑姐突然一字一字的直视周老赶咬牙说道。
“哑姑娘,你说什么?去年端我黑驴庐坊店的不是福建人?而是周老赶?”,一边的胡须男人急忙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些惊讶。
“这件事一直被放在待办事宜,三爷上次回来的匆忙,走的也匆忙,始终没拿上台面儿上谈,并且原本该是鱼贩子的盘口,我不需要趟你们的水,但现在鱼贩不在了,新人也刚接手,那今天就在我这儿替三爷和小三爷立个门户好了。”
“哑丫头,这……”
周老赶刚刚说出几个字,一道白影窜到他身边,右臂抬起瞬间扣住了他的脖子,我并没有看到哑姐用力,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但周老赶的头却低了下来,身体也弓向了前,右手的烟斗掉落在地上,烟嘴和烟锅分成两半,一把短刃连接着烟嘴显露在地板上,看来他在看到哑姐时就早有准备,以防万一。
我心里在打鼓,我从没见过哑姐动手,在此之前,也仅仅是在巴乃营地,当我遭遇湖中猞猁对我脖颈处的致命一击时,哑姐奋力挡在我这个假三叔跟前,现在想起,她当时离我足有一米多远,身手确实敏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