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金山既是拍卖行,也是典当行。在金穗城中,这两个方面它都做到了第一名。这样大的产业自然不可能没有后台,坊间有很多传言,说什么的都有。高文知道它由四位侯爵共同持股,当然,现在霍尔家手中的股份已经不足百分之十,如果再减持一点,连第四大股东就都当不成。
淘金山分了南北两扇大门。南门较小,如果你是拿着物来这里换钱,那就要走南门。北门则阔绰太多,门口的道路宽到足以供十辆马车并行,如果你拿着钱来这里换物,那便要走这扇门。
南北两扇门并不相通,如果你在南边典当了东西,想去北门看一眼,建筑内部是没有通路的,你得出了南门,沿着淘金山的外墙绕行半周,才能看到北门的样子。如果想要进去,还得有门票。门票并非购买,而是靠推荐。这里与其说是商业场所,不如说是高档沙龙。
还坐着上次的那辆马车,高文一行三人加上车夫就从北门进入了淘金山。这架马车早已在这里登记过,可以免检通过,如果换成高文自己想进,就要被拦在这道门外了。
高文当然是第一次来这里,但其实莱茵斯的经验也并不丰富,除了小时候跟在父亲后面来看过一次热闹,就再也没进过这扇门了。他是家里最不受重视的孩子,和两个哥哥相比,钱包总是瘪的。
不过这已经是过去时了。就在前几天,莱茵斯挑了父亲喝的最开心但又没彻底醉过去时,去了一趟他的书房,向他通报了自己已经觉醒的好消息。在酒精的刺激下,布雷侯爵亲口许下了一笔巨款作为奖励,而莱茵斯赶在父亲醒酒之前兑现了它。
钱是男人胆,莱茵斯昂首挺胸下了马车。不过他心中还是有些疑惑,他不明白为什么高文会提议来这里,根据他的调查,高文是个彻头彻尾的穷小子。虽然上次在拳场赌赢了一笔,但在这种场合还不够看。他一方面认为这是自己释恩惠的好机会,一方面又在为具体金额而烦恼,他没有收买人心的经验,是个新手。
高文看出了他的烦恼,笑道:“最近赚了一笔横财,金额不大,但够花了。”
莱茵斯看着有些失落,又转而有些轻松,问道:“怎么赚的?”
“稿费,写了本小说。叫《罗密欧与茱丽叶》,投给了费南迪通讯社,近期应该就会开始连载,我猜会登在他们的杂志上。”高文随口答道。
莱茵斯是金穗日报中缝和费南迪杂志“逗你一笑”栏目的忠实读者,他记下了小说名字,准备以后多看一眼目录。
斯克利普斯面色平静,但心中却恰恰相反。他唯一的业余爱好就是看书,费南迪杂志每周一本,他每本必读。他甚至尝试投过一些短篇,但只换回一封又一封的退稿通知来。他向来很敬仰那些能将墨水化作铅字的作家,“逗你一笑”除外。
斯克利普斯看向高文,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他最想看到的表情当然是说谎者的局促,其次想看到的是吹嘘者的浮夸,但都没有,他只看到高文一脸平静,像只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穿过宏伟的拱形正门,便正式进到了淘金山。虽然是从一个无垠的空间进入了建筑的内部,却能让人猛然生出辽阔之感。抬头看,看到的不是第一层的屋顶,而是整幢建筑的穹顶。四面墙弯曲着向上,在最高处汇集到一点。淘金山的第一层的地面是一个正圆,但从第二层开始,就只是一道圆环了。
谢绝了淘金山内部配的向导,高文提议道:“我们直接去第二层的绝当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