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澈觉得很热。热到骨头里都泛着酸。
胸口像是压着沉沉的巨石,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呼一吸,都像是费尽了全身气力,叫他难受得辗转难安。
被子被他踢了一次又一次,可都奇迹般的自己跑了回来。一只妥帖的手细心的帮他将被窝掖好,最后在他汗涔涔的额头敷上了凉爽透心的退热贴。
苏澈一边感受着额角惬意的温度,一边努力想要睁开沉甸甸的眼皮,想要看清楚究竟是谁在照料着自己。
安宁就这幺安安静静的坐在床侧,看着这个五官俊逸的男人把眉头皱了又皱,双唇微微翕合,像是欲言又止,又像是在和自己的内心激烈抗衡。
此刻的苏澈终于褪去了这段日子时常萦绕眉宇间的戾气,整个人都出乎意料的变得平和可亲起来。
五年的时光将苏澈的面容雕琢得愈发出类拔萃,少年时代的稚嫩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成熟男人的沉稳韵味。
房间里一片肃然的静,笼头里偶尔淌出一滴未能落尽的水珠,偶然的打断了这难能可贵的瞬间。
安宁静静打量着苏澈,像是在潮水退却之后回顾一段遗落多时的岁月。
这个男人从小到大骨子里都透露着生人陌近的清冷,唯独对上她,便会下意识的换上一副霸道又蛮横,幼稚又可爱的表情。
她忽然发现,这幺多年来,他一点都没变。
安宁还记得刚升上高中的那段时间,苏澈总是有意无意旁敲侧击着想要打听她班里有些什幺人。
这醉翁之意不在酒的行径在安宁看来实在是可笑又可爱,后来某天实在受不了苏澈孜孜不倦的缠问,她打趣说班上帅哥很多,前后左右环着她总让她花多眼乱。
没想到第二天课间的时候,苏澈就迫不及待的跑来了她班上,先是假惺惺的把故意藏起来的制服领结递给她,又说些“昨晚漏在我家里”之类叫人误 da nmei解的话,最后当着全班人的面吻了她。
仿佛就是在公然向众人宣布她是他的所有物。
想到这,安宁唇角露出一抹久违的笑容,最后又悄然隐去,化作了几分窘迫的无奈。年少时和他交往的点点滴滴像一场绚烂至极的梦,只可惜幻境再美,到头来却依然败给了白骨嶙峋的现实。
安宁伸手探了探苏澈依然烫得吓人的面颊,唇间轻叹了一声,下楼去药房买退烧药。她不知道苏澈家的药箱放在哪里,跨越了多年后的再遇,他的一切处处透露出熟悉的陌生,叫她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