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原听了多尔衮的建议,正合他的心意,他带着这么多人质南下,也就是抱着这个心思,这笔双赢的交易真是有的做,便呵呵一笑,“睿亲王,这话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你我都是成大事的,就不必婆婆妈妈。只要睿亲王容我军过了东宁卫南行一百里,我只留下三十个人质,余下全还给睿亲王。”
他留下三十个人质是为了回朝去献俘的,大部分人质就交还给了多尔衮,也就不差这区区三十人。
只要方原愿意交出老满贵族,多尔衮的战略目标已达到。他也根本不怕方原会过了东宁卫事后反悔,因带着这么多人质,根本就逃不过两白旗的追击。
多尔衮爽快的说,“方总督,成交,明日方总督就可以南下!”
方原在马上冲多尔衮行了一个军礼,策马便回。
身后传来多尔衮不无遗憾的声儿,“今后未能与方总督成为拜把子兄弟,并肩作战,本王深以为憾。”
他话里话外带着深深的遗憾,还是希望方原在最后关头能选择与他共同联军入主中原的方案。
方原勒马回头,看了看月光下的一代枭雄多尔衮,叹声说,“睿亲王,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一切强求不来。今次未能在战场一会睿亲王满清第一巴图鲁的风采,我也深以为憾!”
多尔衮与他相视一笑,生出英雄的惺惺相惜。
方原纵马离去之后,多尔衮冷冷的注视着他的背影。
他身后的一骑缓缓上前,与他并马而立,“王兄,真的就这么放走了方原?以玄甲铁骑的战力,今次放走了会不会放虎归山?”
这人正是多尔衮的十五弟,豫亲王多铎,年约三十岁左右,也是个战功赫赫的猛将。
多尔衮淡淡的说,“此一节我早有算计,眼下最紧要的威胁不是方原,而是皇太极。他已对我起了疑心,今次更想将我正白旗、镶白旗当作炮灰。我们若再不行动,夺取皇位,便要死无葬身之地,方原之患尚在其次。”
“况且,包抄的汉蒙八旗已到了丹东口,阿巴泰也已去了朝鲜国督战。此时此刻,接应方原返航的水师怕是已被朝鲜国水师击溃。我就是放方原过了东宁卫,他十之八九也很难平安返航。方原的数千精锐临死前必做困兽之斗,那是要咬伤咬死人的。该着急去灭火的是皇太极,我们两白旗何须去承受这种临死前的疯狂反扑?”
多铎拱手拜服,“还是王兄思虑周全。”
多尔衮仰头看了看万里无云的夜空,叹声说道,“这个方原,我本想与他共谋天下,他却非要去自投死路,便怨不得谁了。”
多铎对昨日束手束脚的败仗颇有些不甘心,不服气的说,“我本想与他凭真本事再公平的大战一次,以洗刷昨日战败的耻辱,如今看来是没这个机会了。”
多尔衮勒了勒马缰,沉声说,“走吧!我们要做的是,准备去联络其他各旗旗主,还有各族族老。一旦皇太极今次围剿方原失败,或是两黄旗损失惨重,皇位便再与他家无关。”
多铎冷哼一声说,“皇太极也太过谨慎,去年松锦大战后,若依王兄的建议,不是派阿巴泰不痛不痒的去山东劫掠,而是大军直接入关,如今怕是整个中原都被我大清收入囊中!”
“皇太极他是前怕明朝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后怕流寇李自成坐收渔翁之利!”
多尔衮仰天冷笑了几下,“总而言之,就是他老了,胆子变小了,能带大清入关的,不是他皇太极,只能是我多尔衮!”
方原回了军营,已是黎明时分,他立刻令赤古台传令全军,再休整一日,明日全军南下。
因这是一笔双赢的买卖,与多尔衮的交易很顺利的完成了。
次日清晨,方原率领玄甲铁骑越过了东宁卫,而驻守东宁卫的两白旗精锐目送玄甲铁骑浩浩荡荡的南下,只是派出了一队三千人的骑兵衔尾跟踪。
方原依照之前的约定,在离东宁卫城南一百里的地方,释放了大部分的人质,便立刻挥师南下,直趋此行的最后一个关口,准备登陆返航的丹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