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同、宣府二边镇,甚至是晋北到长城一线,都是能横着走的富商豪强。
范家今次是来势汹汹,酒馆内就有五十个蒙古雇佣军,在酒馆外还不知有多少,自己这行人就不到十人,实力对比也太过悬殊。
李宗泽虽是桀骜不驯的性子,但也不是傻子,与财大势大的范家对抗摆明了是鸡蛋碰石头,想着好汉还不吃眼前亏,便服了软,“好,范公子,我们不知集市的规矩,立刻离开,绝不再来。”
范三拔脸上挂着一抹冷笑,斜斜的瞧着他,“在我们范家的地盘偷偷的做买卖,还惊动了我范大公子舟车劳顿数百里亲自来了,交代这么一句话就想走?嘿!”
他话音刚落,身后的蒙古雇佣军就冲了上去,将李宗泽几人给团团围了,抽出了马刀,叫嚷不止。
李宗泽自知今日是摊上了大事,反问说,“范公子直说吧!这事儿怎么解决?”
范三拔悠悠的说,“今日,我就来教你们点规矩,我们范家的规矩。你们在这个集市买卖布帛,也不止一次,两次了吧!今次的货物尽数罚没,再令人送一千两银子的罚金来赎人。”
李宗泽一行人本就是做的刀口上舔血的买卖,今次的货物被罚没,至少就损失了三、四千两银子,这些可都是同村父老乡亲凑来做买卖的血汗银子,村子里的乡亲还等着这一趟买卖赚了钱回去过点好日子。
范家既要罚没货物,还要扣人交赎金,这等于是将李宗泽一行人逼上了绝路。
是可忍孰不可忍!
李宗泽还算是在辽东见识过大场面的,抽出马刀就冲了上去,想捉住为首的范三拔为人质,伺机脱身。
他还没冲到范三拔跟前,范三拔身后一个身高八尺的蒙古壮汉就冲了出来,提起大马刀冲着李宗泽面门就狠狠的砍去。
李宗泽招架了一刀,对方却是力大无穷,一刀就将他的马刀击落,还被震裂了虎口,鲜血顺着手腕直流。
李宗泽本已是军中汉子,气力不弱,身材也还算魁梧,却被蒙古壮汉提着衣领就像捉小鸡一样,远远的扔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再无一战之力。
范三拔满脸尽是嘲讽的冷笑,冷冷的说,“凭你也配来范家的地盘撒野,来人!给我捆了!”
十来个蒙古人就冲了上来,将李宗泽一行人捆了,但凡不听话还想反抗的,直接用刀柄给打晕了。之所以还留他们几条命,不是因为范家仁慈,只是要留着人命收赎金而已。
景杰见生死之交的兄弟李宗泽被捉,抽出了随身的霹雳火铳,便要和范家的人拼命,却被方原给拦了下来,“老三,不要冲动!”
景杰怒说,“范家简直是欺人太甚,我和他们拼了!”
方原按下了他手中的火铳,低声说,“立刻吩咐锦衣卫,装填霹雳火铳的弹药,两支火铳全装满了,等我的号令。”
方原今次带来的锦衣卫,全都装备了佛朗机商会卖给方原试用的第一批带刺刀的霹雳火铳,一共是五十支。
范家、蒙古雇佣军是人多势众,景杰见方原还敢以身犯险,感动的说,“老大,李宗泽是我兄弟,我丢了性命是尽兄弟的本分,与老大你无关,还是不要亲身犯险了。”
方原拍了拍他的肩头,笑着说,“你不能眼见兄弟丢命,我也不能啊!呵!再说,谁说我们会出事的?我看会出事的是这个范家大公子吧!”
景杰愕然瞧着他,实在不明白在这种强弱悬殊、极端劣势的环境下,方原还能有什么反败为胜的法子。
方原的目光落在了庭院里的范三拔身上,哈哈大笑说,“哈哈,今日我真是涨了见识,当汉奸还要搞垄断的,古往今来唯范家一家了,连秦桧也自愧不如啊!”
他这话一出口,清清楚楚的传到了在场众人每个人的耳里。
这十年来敢在大同边镇挑衅范家的,从未有过,众人惊愕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方原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