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化淳直直瞧着方原说,“方原,你有情有义,坚守原则,更敢于向官场的肮脏腌臜宣战,你才是这浑浊官场的一股清流,保了你也是保了大明最后一丝希望。你若真要报答我,就好好匡扶大明的江山社稷吧!”
方原未曾想到曹化淳竟给了自己如此高的评价,再次冲他深深的鞠躬致谢。
方正化打铁趁热的说,“既然阿翁愿入宫面圣,那是最好不过,陛下盛怒之下,也只有阿翁的话儿才能入耳一,两句。我立刻就安排阿翁入宫面圣。”
曹化淳摇了摇头说,“陛下聪慧过人,但却生性多疑敏感,若我前去说情,怕也是会引起陛下的疑心,所谓解铃还需系铃人......”
他话锋一转,又问,“小方子,田贵妃的病情是否有好转?”
方正化忙说,“没,据御医诊断,田贵妃已病入膏肓,也就是这几个月的事儿了。”
曹化淳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我去找田贵妃叙叙旧吧!此事由田国丈告发而起,只有田贵妃去求情,才能说服陛下召见方原。”
方原听了微微一怔,曹化淳要去面见田贵妃,那就是向田弘遇求饶了,今次脸面算是丢尽了。
曹化淳侧过头瞧见方原愤愤不平的样儿,又替他宽心说,“我这次是去与田贵妃谈判,不是服软认输。”
方正化的想法是令曹化淳直接去见崇祯皇帝,没想到他却想见田贵妃,愕然问,“田弘遇是田贵妃之父,今次的祸事,说不定田贵妃也是参与者,阿翁和她有什么谈判的?”
曹化淳脸上挤出了一丝冷笑,缓缓的说,“田贵妃是我看着她从一个江南的小丫头进了信王府,再成为当朝皇贵妃的。她的性子,我是了如指掌的。今次田弘遇的江南之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贵妃娘娘知不知情还是在未知之数,我先去探探她口风吧!”
方正化还是放心不下,又问,“阿翁三思,纵然贵妃娘娘她不知情,也不会和父亲田国丈作对吧!”
曹化淳咳嗽着说,“寻常之事,贵妃娘娘当然会帮亲不帮理,但若事关她的两个小皇子呢?娘娘已然病重,她生前就与周皇后不和,若是再得罪内廷司礼监的人,她一去世,谁来照看她两个还未成年的四皇子、五皇子?”
方原是不得不佩服曹化淳的眼光毒辣,田贵妃的两个儿子,四皇子朱慈炤,五皇子朱慈焕同年出生,如今也就十二岁的年龄,远未到外出藩国的年岁。
田贵妃若是去世,看护两位皇子的职责只会落在司礼监的分内。得罪了司礼监的太监,司礼监或许不敢公然报复崇祯的皇子,但在看护皇子上的学问可就大了。
悉心栽培、培养成才是看护,唆使乱服春药、花天酒地、沉溺女色也是看护。
二位皇子又不是大明皇太子,政务缠身的崇祯肯定无暇顾及这些寻常皇子的日常学业,再加上与田贵妃素来不和的周皇后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或是推波助澜,将两个皇子引导向何方,也就是司礼监所能掌控的。
曹化淳看得很准,两个未成年的皇子,就是田贵妃的死穴所在。
方正化听了大喜说,“还是阿翁老辣,我立刻安排阿翁入宫面见田贵妃。”
曹化淳又摇了摇头说,“不止是我,还有方原,你也安排安排。”
安排一个正常男人入后宫,那是事关后宫风化的大事,方正化大吃一惊说,“阿翁,这,安排男子入后宫,若是被陛下知晓了,那还得了?”
曹化淳正容说,“老翁我无权无职,空口白话,怎么和田贵妃谈?小方子你愿否亲自随我去面见田贵妃?”
方正化的打算就是置身事外,暂避风头,由得曹化淳去出头,自然不会亲自去与田贵妃交涉。
曹化淳又说,“小方子你既不愿出面,只有方原出现,才能表明你方正化,司礼监对此事的态度,也令田贵妃瞧一瞧司礼监的决心和能量,她才会真正的投鼠忌器。”
曹化淳的法子实在太过大胆,但方正化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带方原入后宫虽然担了极大的风险,但怎都大不过被人暗算,赶出司礼监的悲惨后果,只能答应了曹化淳的要求,立刻前去安排曹化淳、方原入宫的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