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可以,广州也有几家厂子购买洋人机器复摇的。不过,这些厂子把机器看得比命还重要,绝不会出售给外人。”
“唔,那么说,还得跟洋行订购,从欧洲带回机器,是吧?”
“嗯,就是这样。不过欧罗巴离我大清这么远,就是现在就订购机器,估计也得一两年以后才能拿到东西。”
“那也太慢了,到时候赵大贵肯定把整个生丝行业都控制了,黄瓜菜都凉了。”
林阿钦嫌弃地说道,跟吴健彰互看一眼,一时半会儿之间想不出办法来。
厂丝大卖之后,洋行买办们对大贵商行的封堵几乎是名存实亡了,很多人犹豫着是否还要继续做高买低卖的赔本生意,甚至有人提出要跟大贵商行和解,大家重新弄出一套价格同盟,共同赚外人的钱,而不是窝里斗。
然而,大家的决断还没下呢,进入六月份,大贵商行又有了大动作,就是开始卖洋布,价格还定得特别便宜。
原来,上海的洋行买办获得洋布的均价为每匹25元左右,然后以每匹三元或29元的价格出售给中国布商,从中获取巨大利润。
结果,前段时间大家打价格战,这套价格就变成26元拿货,28元左右出货,固然把大贵商行坑得很苦,洋行买办们自身的损失也不小。
就在这个当口,大贵商行突然宣布低价出售洋布,批发价格居然低到每匹24元的程度,比进货价还低一些,这就是不给其他商人一点活路了。
这一下,一石激起千层浪,实动摇了洋布商人们的生存根基,很多经营洋布的商人们纷纷拜访赵大贵,希望他不要坏了规矩,还是把价格提上去为好。
“我本人是不想坏规矩的,可是前段时间大家不都说了吗,现在世道艰难,原来的价格同盟不需要再固守吗,我也只能随大家的意思。
正好,我家商行先前也积累了不少库存,趁这机会全部清仓,免得压手。”赵大贵呵呵一笑,摆出一副滚刀肉的姿态。
“贵商行提出这么低的价格,还有什么利润可言?再说,贵行能有多少库存可言,不就是要给我们一个好看吗?”林阿钦咬着牙说道。
“言重了,林兄,做生意而已。”
“要不然你就按照价格,把这些洋布全部转让给我,也省得我跟英国人拿货,价格比这高,还要磨嘴皮子。”
“您要拿真金白银帮我清仓,我求之不得呢。”
林阿钦看着赵大贵呵呵一笑的样子,恨不得拿个茶杯砸他脸,更想真拿出一大笔现金来,将赵大贵手中的货全部吃下,既赚些钱,又给人一个好看。
问题是,林阿钦做不到这一点,义升行向来财大气粗,这段日子甚至成为整个上海最大的贸易行,但这段时间库存压得太多,洋布出售的速度也比以前慢了许多,使得义升行特别缺现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