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雁忙笑着坐了,海棠从提盒里取了件小针线出来,退到屋门口的扶手椅上,坐着做针线去了。
李小幺看着落雁低声道:“今晚要借你这地方见个人,等会儿你照常去歇息,好了我直接就走了,这是一,第二件,趁那公子新鲜热络,让他帮你从钱家脱身出来,不过,就这么出来可不行,我上回跟你说的那个百宝箱的事,还记得吧?”
落雁急忙点头。
李小幺眯起眼睛笑道:“就照这个路子,想法子从钱家敲个百宝箱回来,让钱福泽越肉痛越好,只一样,这东西弄回来,你留几样就行了,余下的,给那公子才最好。”
“那不是太便宜了他!倒让他人财两得了!”落雁愤愤而不平。
李小幺抿嘴笑着,低声解释道:“我打听过了,他家对他管教极严,特别是他那个姑姑,你打听打听就知道了,他这样的纨绔,除了吃喝玩乐不成器,在这太平府竟然没什么大恶行,可见家教极严。
你仗着他的势敲的钱家肉痛,得了好又是他拿了,这事,还有你,他必定不肯跟人提起,特别是他们家中之人,这样,你这里,就少了不少麻烦,回头走的时候也便当的多。”
落雁反应极快,立刻就想明白了李小幺的用意,“我知道五爷的意思了,我替他把坏事做了,好处喂他吃了,这事,他就只好闷在心里,可不好往外说的!五爷这法子准能成,五爷不知道,他手头可不算宽裕,幸亏碰到我这样的,处处替他留着面子不难为他!”
李小幺笑起来,两人又说了一会儿闲话,长远推门进屋,站在正屋轻轻咳了一声,海棠急忙探出头去,看到长远,忙低声禀报:“姑娘,来了。”
“叫进来吧。”李小幺吩咐了海棠,看着落雁笑道:“你去歇着吧,等见好了人,我们就直接走了。”
落雁忙起身答应,也不敢往门口多看半眼,急步退进里间,顾自安歇去了。
长远背着沈婆子进来,海棠忙上前帮着放到榻上,紧跟在后面的西安从怀里摸了包药粉出来递给海棠,低声道:“用温水化开喂下去。”
海棠接了药包,倒了半杯水出来,将药粉倒进去,轻轻摇匀了,李小幺已经挪过去坐到沈婆子旁边,伸手抱着她的头,接过海棠手里的杯子,一点点喂了进去。
沈婆子从喉咙里打了个嗝出来,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长远和西安见沈婆子醒了,悄悄几步退出了屋子,守在了外面。
海棠又倒了半碗参汤过来,李小幺托着沈婆子头,温和的说道:“阿婆,喝口参汤,别怕,是我,小幺。”
沈婆子迷糊中已经喝了几口汤,听了李小幺的话,呆楞的张着嘴,却忘了喝汤。
李小幺将碗递给海棠,用力扶着沈婆子半坐起来,沈婆子盯着李小幺,总算反应了过来,却呛得急促的咳了好一阵子,才说出话来:“真是小幺?你怎么在这里?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这太平府……你怎么能到这里来?你不知道?”
“我知道,阿婆别急,慢慢说,没事,我都知道。”李小幺抚着沈婆子的胸口,给她顺着气,笑容安然。
沈婆子深吸了口气,指了指海棠手里的碗:“再给我喝两口!”
海棠急忙递过来,沈婆子接过,三口两口喝了,咂了咂嘴,将碗递给海棠,又深吸了口气,转头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将李小幺打量了一遍,轻轻舒了口气,点着头说道:“看你这样子,日子过的好!你大哥他们也在呢?他们都没事吧?你们怎么逃出去的?怎么杀了那么多官兵?到处是你们的画影,我吓的一连几夜睡不着觉,一闭上眼睛就是看到你满身是血……呸呸呸!”
沈婆子说了个’血’字,忙不迭的连声呸着以示这话不算。
李小幺笑起来:“那时候是挺吓人的,大哥他们从军营里逃出来,和我在城外的土地庙会合的时候,后面都是官兵在追,我们跑的快,逃进了庙后的林子里,一路跑,就逃出来了。
到了和县就看到画像了,我和大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也不知道是谁杀了官兵,把帐算到了我们头上,后来我们只好一路逃,一直逃到了北平才算安稳了。”
李小幺简单至极的说了逃出太平府后的情形:“后来,大哥他们找了件差使,做的好,在北平算是扎下了根,大哥已经定好了亲,只等女家年底出了孝就成亲,二槐哥今年年后已经娶媳妇成亲了,水生哥和贵子哥的亲事还没定,正四下看着呢。”
沈婆子听的松了口气,双手合什念佛道:“好人有好报!那你呢?怎么到这里来了?你大哥他们来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