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远眨了眨眼睛,想不明白李小幺这是什么用意,不明白归不明白,长远还是利落干脆的答应一声,又和李小幺确定了几个细节,告退出去安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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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远山翘着二郎腿,坐在浚仪桥头的茶坊里,心不在焉的喝着碗擂茶,全神贯注的留神着巷子东头。
这间茶坊是那些老公儿们从宫里摸了东西出来,找买家的地方之一,他在这里守了两天了,竟连一个老公儿也没看到。
黄远山焦躁的换着腿,今天都第二天了,那阎王只给了他三天!
正烦躁不安,巷子东头闪出个伛偻的人影。黄远山激动的手里的茶碗几乎跌出去,忙扔下茶碗,拎着长袍三步并作两步的冲着那人影急奔过去。
冲到那人面前,黄远山长揖到底,堆着满脸笑容打着招呼:“原来是商爷,您老好,相请不如偶遇,您老赏个面子,小的请您老喝杯茶?”
商大旺撑起眼皮扫了黄远山一眼,褶子套着褶子的脸上一丝表情也不见,从鼻子里轻蔑的‘哼’出来一声:“爷这生意也是你做得起的?”
“瞧您说的,这士别三日还得刮目相看呢,商爷放心,不拘什么,小的都做得起,说起来也是小的走了运道,有位大爷赏了小的一宗生意,那大爷说了,银子太多,只愁没地方花,商爷放心,小的头一回做大生意,不拘银子,只求开个吉利好头,小的不收商爷一分佣钱,反正也是一手银一手货的生意,商爷就照顾小的这一回,绝不让商爷吃半点亏。”
黄远山陪尽小心,极力劝着商大旺,这笔生意他一定要拿下来,这可是关着性命的大事!
商大旺双手笼在胸前,斜着黄远山,真能不收佣钱倒是打着灯笼也遇不到的好事,这佣钱可得抽去两成,他真肯一分钱不收?
黄远山紧盯着商大旺,往前凑了凑,低声解释道:“不瞒商爷说,小的能遇到那位大爷,那真是菩萨保佑来的好运道,商爷不知道,那位大爷那银子多的……小的也不是那短视之人,商爷您想想,小的要是能搭上这位大爷,往后能多接几笔生意,今天这笔佣银,哪算什么?”
商大旺赞同的点了点头。
黄远山暗暗舒了口气,急忙让着商大旺往茶坊进:“商爷里面请,喝碗擂茶,今天这擂茶做的特别香,商爷可得尝尝。”
商大旺袖着手,跟着黄远山进了茶坊坐下,茶饭量酒博士上了茶,商大旺瞄着眼擂茶,还是袖着手,盯着黄远山慢吞吞、软绵绵的说道:“今儿可是大生意,爷也是急用银子,十两,不二价。”
黄远山眼皮也不眨,笑道:“商爷也知道这行规,这货?”
“嗯。”商大旺垂着眼皮,将袖子抽开半寸,露出只天青瓷薄胎盖碗来,给黄远山瞄了一眼,又抽开些,拿出盖碗的盖子:“这个拿去给那位大爷看,这可是御用贡品,外头多少银子也买不着!今天这趟生意得快,你去拿给那位大爷看,我在这儿等着。”
黄远山接过盖子,一脸从容的笑,站起来,心里却七下八下,慌的厉害,这到哪儿找那位阎王大爷呢?
黄远山外面悠闲,内里焦灼的出到茶坊门口,对面一个七八岁的孩童奔着他直冲过来叫道:“黄大爷,那位大爷说他在那个巷子口!让你快去!”
黄远山大喜,不等他捉住孩章多问一句,那孩子转头又急奔回去,在巷子口伸手接过一大把姜糖,欢呼雀跃着奔跑走了。
黄远山紧握着盖子,疾步奔进巷子。
巷子里,一个年老疲惫的货郎正倚着挑子歇息,黄远山狐疑的看着货郎,货郎憨厚的笑着,举起一个扎的紧紧的黑布袋过去道:“这位爷就是黄远山黄大爷吧,刚才有位公子,让小的把这包东西交给黄大爷,那位公子还说,生意的事,黄大爷作主就成,多少不拘。”
黄远山伸手接过布袋,手直直的往下沉了沉,这袋子里少说也有四五十两银子,压的他几乎抬不起手。
黄远山又是困惑又是惊喜又是愕然的看着布袋,货郎已经挑起担子,摇着拨郎鼓,有气无力的叫卖着,往巷子那一头走了。
黄远山站在原地,闭上眼睛,深吸深吐了几口气,将布袋小心翼翼的系在腰间,转过身,立刻就气势昂然起来,大步往茶坊回去。
给了商大旺十两银子,黄远山接过盖碗,如抱婴儿般揣在怀里,一只手从外面轻轻按着,往商大旺身边凑了凑,笑着说道:“您看,我跟您说吧,这位大爷,那可是真正的大爷,说实话,十两银子的东西,那位爷连看也不看,商爷回头搞点真正的好东西出来,商爷放心,往后您这佣银,我只抽一成,不,抽半成!只要商爷有好货,咱们……就一起发财!”黄远山捻着手指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