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远山额头青筋暴了暴,张嘴想骂,却伸手接过点心,扭头就走。
婆子皱着眉头,不满的嘀咕了一句:“连个谢字也不说,不知道感恩的东西,怪不得讨饭!”
黄远山没听到婆子的话,他紧紧握着点心包,仓惶的往前急窜,转过一条街,知道那辆华丽的车子看不到他了,才放慢脚步,闻着手里点心的香味,咕咚咽了口口水,眼珠转着找了处角落,蹲在角落里,狼吞虎咽的吞咽着点心。
吞完了点心,黄远山伸长脖子连打了几个嗝,舒服的舒了口气,吃了个半饱,黄远山一时舒服的不想起来,往太阳光底下挪了挪,背靠着晒得暖暖的石头墙,张大嘴巴打了个呵欠,正要闭上眼睛眯一小觉,一眼瞥见对面酒肆二楼窗户前的人影,呆了片刻,一下子窜起来!
那个丫头!别说隔着纱,就是隔着山他也能认出她!化成灰他都认得!
当年她兄妹杀官逃路,害的他这个保人被打的死去活来,差点一条命断送进去!
黄远山激动的双腿抖个不停,这丫头和她那四个哥哥都是钦犯!画影捉拿的钦犯!最少值五两银子!就算没银子,也能出了那口恶气!今天真是走运了!
这丫头在,那四个哥哥必定也在,要小心行事。
黄远山往后靠到墙上,手指抠着墙缝,抖着腿,小心翼翼的溜到角落里藏好。
这丫头鬼得很,得千万小心,可不能再让她溜了,嗯,悄悄跟着,看看她住在哪里,然后赶紧去报官!
出了气,五两银子也到手了!真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黄远山激动的眼睛发亮,屏气凝神躲在墙角,紧紧盯着二楼那个悠然的人影。
李小幺一直等到未正过后,安老夫人的车驾浩浩荡荡的下了山。
李小幺远远看到车驾,忙下了楼,在酒肆门口上了车,等着尾随安老夫人而行,黄远山紧张万分,不敢靠的太近,又不敢离得太远,唯恐转眼间又把李小幺跟丢了,跟丢了人,那五两银子可就没了。
安老夫人的车驾过于庞大,一路缓慢的往太平府回去,李小幺的车子混在后面的大小车辆中,不紧不慢的跟着。
黄远山忍不住念了几句佛,真是神仙保佑,要不是前头有吴家太夫人大驾挡着,那车跑起来,还真要跟丢了,今天真是处处顺心,看来真是时来运转了!
黄远山紧紧缀在李小幺车后,盘算着拿了银子,一定给儿子做件厚厚的棉裤,省得一起风就出不了门,给孩他娘也做一件,这几年没给她添过一件衣裳……
黄远山正盘算着,前面车子转了个弯,黄远山急忙紧跑几步跟上,刚转过弯,头上一阵剧痛,人就被装进了黑布袋子里。
太平府城南一个偏僻的院落里,两个护卫将黄远山倒出袋子,李小幺用鞋尖挑起黄远山的脸,仔细看了看,在他脸上踢了两下,往后退了几步,垂着头想了想,吩咐西安:“喂他吃些蒙汗药,让他睡上一两天,看好了,他认识我,千万不能让他跑了。”
“姑娘放心。”西安答应一声。
李小幺上车离开院子回到住处,叫了赵五哥进来吩咐道:“离长丰楼不远有条小胡同,叫猫耳胡同,胡同里有间大杂院,主家姓苏,那院子苏家不住,都是往外赁的,是个穷地方,你换身衣服去那里看看,看看现在院子里都住着什么人,要是有姓黄、姓柳和姓沈的,就仔细打听打听。”
赵五哥并不多问,利落的答应一声,出去找了身半旧的靛蓝粗布袄裤换上,装着找房子,往猫耳胡同转过去。
李小幺吃了刀鱼,心满意足的看着书,没悠闲多大会儿,赵五哥就进了正院,李小幺忙让着他坐下问道:“饭吃了没?”
“还没,不急,跟姑娘回了话就出去吃饭。”赵五哥一口喝干海棠递上的茶,咧嘴笑着回道。
李小幺吩咐海棠:“那刀鱼汤还有没有?”见海棠点了点头,接着道:“盛一大碗来,再盛碗饭,切一碟酸萝卜和咸水鸡,给五哥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