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亭吓得连打了几个寒噤,最后一声抽泣只抽了一半,就给吓了回去。
张大姐瞪着她’哼’了一声,转头看着范大娘子继续道:“你也别怪俺话直,你也知道,俺就是这么个直脾气!好了,俺走了。”
张大姐着,也不理会缩在一旁,不敢话也不敢再哭闹的月亭,揪着裙子走了两步,忙放下裙子,赶紧再拍两下,挺起胸膛,照着教引嬷嬷的教导,迈着文文雅雅的步子往外走。
青橙急忙抖开怀里抱着的墨绿闪缎灰鼠里斗篷,殷勤的给她披上,和海棠一起,紧跟在张大姐后头出了门。
月亭眼看着张大姐走远了,委屈的撇着嘴,就要放声大哭。
范大娘子自己正烦躁无比,不耐烦的挥着手:“回去哭去!你也好好想想!张大姐这话也没错!”
月亭委屈的扁着嘴,却不敢冲范大娘子发脾气,跺了跺脚,转身奔出去,寻母亲哭诉去了。
十一月里连下了几场雪,开平府到处堆着高胖的雪堆,苏子诚传了宁王妃的话,要请吕丰和李幺过府赏雪。
吕丰一百二十个不情愿,可苏子诚传的是宁五妃的邀请,吕丰不着调归不着调,从来不错大礼,再怎么不情愿,还是规规矩矩的穿戴整齐,转到柳树胡同接了李幺,一起到了宁王府。
厮引了苏子诚和吕丰往园子里赏景。
李幺却被两个丫头带着往宁王妃居住的正院过去。
宁王妃居住的正院在正中偏东一点,粉墙青瓦,掩映在枯树从中,有一种洗净铅华的干净美丽。
李幺跟在丫头身后,沿着抄手游廊,经过道放着巨大玉石屏风的穿堂,又穿过两道垂花门,才进了王妃居住的正院。
几个穿戴精致的大丫头急步迎出来,笑语嫣然的见了礼,前后簇拥着李幺进了正屋,两个丫头上前,殷勤的侍候着李幺去了斗篷。
宁王妃迎到东厢门口,李幺想要曲膝,低头看到自己一身男装,忙笑着改了长揖到底。
宁王妃笑起来,伸手拉过李幺,声音温和,“不用讲究那些,进来吧,外头冷。”
李幺柔顺的任由宁王妃牵着手,跟着她进了东厢,上炕坐了。
丫头们流水般上了茶,上了点心,宁王妃看着摆好了茶水点心,吩咐众丫头:“下去吧,让我们安安静静的会儿话。”
满屋侍立的大丫头悄声退下,宁王妃仔细打量着李幺,笑着夸奖道:“幺越来越水灵了。”
李幺忙羞涩的笑着,心里却浮上一股浓浓的警惕,这么夸奖她,这意思可就多了。
宁王妃被李幺羞涩干净的笑容笑得神情更加柔和,一边让着李幺吃点心喝茶,一边闲闲的和她聊着家长里短,两人了大半天,王妃看着李幺,笑着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十七。”李幺笑道,
“过了年就十八了,也不了,亲事定了没有?”
“没!”李幺羞涩的垂下了头,心里划过丝明了,她来做伐了?给谁?还能有谁,还有谁能劳动她!不管是谁,不能让她出来!
“你这样的姑娘,我真想不出谁能配得上,也就……”
“王妃过奖了,这是王妃爱重我,”李幺一脸感激,截过宁王妃的话,“王妃也知道,我是几个哥哥用命护着,从死人堆里逃出来的,逃难路上受了重伤,十几天晕迷不醒,几个哥哥背着我四处求医,哥哥们自己一两天没有东西吃,却没让我饿着一星半点过。
后来我好不容易九死一生活过来,腿又僵直不能动,为了治我这腿,四个哥哥又背着我,从池州日夜兼程走到太平府求医问药。幺能活到今天,是哥哥们拿命换来的。”
李幺的几乎要潸然泪下,宁王妃听的又是难过感动又是莫名其妙。
李幺用帕子按回眼角的泪,抬头看着被她的眼睛红红的宁王妃,强笑道:“那时候我就立誓要好好报答哥哥,要帮哥哥们都成了家,都立了业,再我的事,如今大哥定好了亲,只等明年腊月过后,范家姐姐除了服,就好成亲了,三哥也定好了亲,定了明年三月里成亲,再帮二哥和四哥门好亲,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