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李小幺动了动,又轻轻咳了一声,笑着打破了僵局:“刚才……正好……昨天水家七娘子和我说,水桐有赎罪之心,正好慈幼局还没寻到合适的管事,这差使水家要是肯接,倒是哪儿都好的一件事。”
“知道了,回去再说吧。”苏子诚声气色俱恶。
李小幺看着他,一颗心却舒缓下来,好了,过去了。
李小幺转过身,看着门外,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直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侍立的门口的南宁和东平大气不敢出,直到看到水岩带着满身寒气大步过来,急忙高声禀报。
水岩进了花厅,迎着李小幺没能收回去的灿烂笑容,再看向水岩浑身阴沉恼怒的苏子诚,只觉得情况诡异,呆在屋门口。
不等他说话,李小幺先笑着解释:“正和二爷说诗词呢,水二爷来的正好,你喜欢谁的诗?哪一句形容这山崖上的花最好?”
水岩暗暗舒了口气,二爷诗词上可差得很,看样子,二爷这是被小幺挤兑了,赶紧笑着接话:“诗词上我可不行,就算是读过的诗……让我想想……还真想不出来……”
“回去!”苏子诚’呼’的站起来,带着风声冲出花厅。
水岩急忙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李小幺,李小幺摊着手一脸无奈,表示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苏子诚径直出了翠微别庄大门,看也不看水岩和李小幺,一张脸阴的滴水,吩咐东平下山回府。
李小幺慢慢裹上斗篷,裹紧,看着又是愕然又是苦恼又是无措的水岩,挤出一脸苦恼,看着他,用神情表达着对他的同情。
水岩见苏子诚转眼间已经走出了十来步,拎着斗篷赶紧跟上,紧走了两步,才想起来还没安排李小幺,赶紧站住,李小幺急忙冲他挥着手:“你快去!我自己回去就成!快去快去。”
水岩松了口气,冲李小幺拱拱手,一路小跑追赶苏子诚去了。
李小幺站在别庄门口,看着两人一个跑一个追,前呼后拥着转过小径看不到了,松开紧拉在手里的斗蓬,掂着脚尖往前跳了两步,再跳过一块石头,一路雀跃的往云眠居回去。
这一世,她果然明白多了,理智多了,成熟多了,这一回,谁也别再想伤害她!
男人这东西,什么时候的男人都一样,仗着先天的那份性别优势,就以为拥有了一切,就以为要娶一个女人,就是对她最大的认可,最大的恩宠,最大的回报,真是……呸!
男人难道不知道,女人和他们一样,都是人么?都是平等的生物么?女人,就从来不用嫁给某个男人,来展示对他们的看重……
路过一角山崖,李小幺几步过去,站到山崖边上,远眺着山岚雾浪,深吸了几口气,半晌,又重重的叹了几口气。
从山崖下来,侧头着向一直莫名且担忧的淡月,认真的问道:“淡月,你说,男人和女人是一样的人么?”
淡月更加莫名其妙了,眨了半天眼睛,才小心的回道:“人当然都是人,难道不一样?人还有两样的?”
“你也觉得都是一样的人?我也这么觉得!”李小幺弯眼笑着,对着自己,肯定的点着头。
淡月眼睛都瞪大了,李小幺看着她,笑了一会儿,旋了个身,脚步轻盈的一路小跑往回走。
李小幺和范大娘子等人回到柳树胡同,天已经全黑了,李小幺打着呵欠径直回了半亩园,她那间东厢小屋里,肯定堆了好多文书了,明天一天,肯定忙的头都抬不起来了。
………………
第二天辰末刚过,人牙子送了十几个丫头过来,范大娘子叫了孙大娘子过来,两人商量着挑了六个丫头出来。
月亭听着范大娘子和孙大娘子的商量,眼看着挑了人,突然一声不响的站起来,径直出花厅回去了。
范大娘子怔了怔,可正忙着,她一时半会没功夫多管,吩咐玉砚叫紫藤过来,把人交给了紫藤。
忙了一上午,范大娘子吃了饭,刚歪在榻上想歇一会儿,就听见严二婶子在外面扬声打着招呼:“大娘子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