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幺放下邸抄,眯着眼睛仔细盘算了一会儿,跳起来,站着想了想,又坐了回去,这个时候外面客人还多着呢,出去容易被人看到,还是等晚上再说吧。
这事,也不急在这一时,唉,要是有个丫头用着就好了,小厮也行啊,至少不用自己出门找人了。
晚上,李小幺和孙掌柜说了自己的猜想,吩咐他多多存些米粮茶酒,以备万一。正好,已经是深秋,东西也能存的住了。
孙掌柜现在对李小幺已经很信服了,第二天就找了几个短工,开始忙着打扫库房,收粮收米。
第二天一早,张狗子往大车店送了信,隔天上午,李宗贵赶进城,接上李小幺回山上。
李小幺将邸抄拿给李宗梁和魏水生看了,商量了一晚上,第二天,李宗贵和李二槐将李小幺送回紫藤居,就带着孙七弟等人去买粮买药买衣物布匹等等。
忙了几天,东西买的差不多了,李宗贵拎着衣物行李,赶到紫藤居住下了,他得看着李小幺,既然要不太平了,李小幺一个人在郑城,几个哥哥哪能放的下心。
………………
过了没两天,一天晚上,已经过了酉末,宋师爷带着当值的衙役,提着灯笼,急急的拍开铺子门,叫了孙掌柜吩咐:“赶紧让张大姐准备几盒上好的细点,明天寅末我来拿。”
“出什么事了?”孙掌柜唬了一跳,急忙问道。
宋师爷闪身进来,反手掩了门,低声解释:“别怕,不是坏事,刚接了信,朝里来了钦差,明天就进郑城了,我和大人明天一早得出城迎钦差去。”
“钦差?是哪位大人?咱们郑城出什么事了?怎么惊动钦差了?”孙掌柜惊疑不定的追问了一句。
“没事没事,这钦差来,跟咱们关不着,你放心。”宋师爷停了停,叹了口气,低声道:“来的是吴使司,是吴贵妃的叔父。别担心,咱们大人,你也知道,就是吴家门下出身,看样子,吴大人是来督战的,唉,这事,你不用管,没事,别管这些,有我呢,赶紧让张大姐起来做点心,用心做,拿出本事来。”
孙掌柜连声答应,将宋师爷送出门,透过门缝,看着他走远了,不敢提灯笼,摸着黑匆匆赶到东边角落里的院子前,摸索着拉了拉门头上面的一根麻绳,这是李小幺做的门铃,拉了这绳,屋里的小罄就被敲响,省得一拍门,惊动了满院的人。
张大姐跑出来开了门,孙掌柜闪身进了院子。
李宗贵披着衣服,已经出了厢房门。
几个人聚在正屋,孙掌柜将刚才的事说了。
李小幺裹着斗篷,拧着眉头出了一会儿神,吩咐张大姐,“大姐辛苦了。看样子这个吴钦差一路上是悄悄过来的,路上肯定十分辛苦。点心要做的清淡和软,正好今天下午刚收了不少菊花,做个菊花糕,加一份红豆糕,再做两样软和一些的咸味点心好了。”
张大姐答应了,赶进去换了衣服。
李宗贵点了盏灯笼递给孙掌柜,孙掌柜先将张大姐送到厨房,又去把几个厨下的人和赵五哥叫起来,几个人生火的生火,揉面的揉面,忙碌起来。
看着两人出去了,李小幺取了一叠邸抄出来,从最新一张开始,一张一张往前仔细看了一遍,合上邸抄,默想了一会儿。
看着伸长着腿,往后靠在椅背上的李宗贵,叹了口气,“照理说,这钦差出来,邸抄上必定要写的,这吴钦差,明天就要进郑城了,郑城府衙这会儿才接到信儿,看来,这一趟的钦差,是要打谁个措手不及,或是怕惊动了什么人,所以才要悄悄的来,严府尹是他们吴家门下出身,今晚得了信儿,那城外的那个大帅呢?今晚上得了信儿没有?”
李宗贵摊着手,表示自己不知道。
李小幺也没指着他知道,不过找个说话的人。低着头,将邸抄一张张重新收起来,慢慢整理着心里乱纷的思绪。
好一会儿,才接着道:“我总觉得,吴钦差来的这件事,那个袁大帅还不知道,贵子哥,不如明天一早赶到北门外守着,也许能看到是谁去袁大帅营里送的信,看看那个大帅,得了信儿多大会儿能赶过来。”
李宗爽快贵点头:“好,明天天一亮我就出去守着,只一样,我不在城里,你就在这院子里呆着,哪儿也别去!”
“嗯,你放心。”李小幺心不在焉的答应一声。
严府尹和袁大帅一个是吴贵妃的人,一个是大皇子的人,本来是两路,可照这一阵子文会上的相处来看,两个人至少表面上看着,还是一团和气,如今吴钦差来了,这一团和气,还能不能团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