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架东山一直安静异常,看不到任何动静。【】
李宗梁和魏水生商量了几回,决定再去趟笔架东山,看看情形。
李小幺跟在后头,一定要跟着过去看看。
魏水生拉过李宗梁低低商量了几句,李宗梁答应了,三个人换了衣服,李小幺又披了件棉斗篷,沿着山路,往笔架东山去。
弯弯曲曲的山路走的李小幺脚软,直走了一个多时辰,三人绕过一挂瀑布,转到了一堵两人多高的石墙前。
石墙借着山势,用大青条石垒成,墙上错落着开了四五个小小的四方洞,青石上一片片火烧后的黑焦,正中的大门,被烧得只剩下几段焦炭一般的门框。展示着前几天发生在这里的剿杀,是何等彻底和暴烈。
李宗梁站在只剩下门洞的石墙前,扬声报了名,等了半晌,却没听到半点回音。
李宗梁和魏水生对视了一眼,提着枪,凝起神,全幅警戒,将紧紧握着把匕首的李小幺护在中间,三个人一起小心翼翼的进了大门。
大门内一片寂静荒凉。
左右各两间的耳屋,已经烧的只剩下黑焦的青条石墙。
没有尸首,也没有散落的杂物,地上也没有血迹。这两天一直下雨,除了那些无法冲刷干净的焦黑,旁的,早就冲刷得干干净净了。
李宗梁站在院子里转身四顾,感慨不已,前几天来的时候,这里是何等的兴旺热闹,如今竟然这般静寂荒凉,仿佛转眼间,就过了几百年。
三个人走过第一重院子,站在同样烧得只余下围墙的内院门前,李宗梁照例报了名,这回,依旧没有回音,三个人不再多等,径直穿过内院大门。
往里走了几十步,前面突然冲过来一个吊着一只胳膊,头上歪斜的包着块白布的中年壮汉,右手握着刀,面容狰狞,可显露出来的不是凶悍,而是恐惧和悲壮,看的让人心生凄凉。
中年壮汉看清楚是李宗梁,一口气松下来,握着刀的手垂落下去,脚步踉跄了几下,站稳身子,单手倒提着刀,做了个见礼的样子,嘶哑着声音说道:“是李大当家,给李爷见礼了,我们二当家的还在,和孙大娘子都在里头,李爷稍等,我去禀报一声。”中年壮汉渐渐稳住了心神,话也越来越有条理。
李宗梁笑着点了下头,提着枪往后退了两步,站住,抬手让着他。
壮汉稍稍躬了躬身子,转身急奔进去。
片刻功夫,一个四十岁左右,中等个,干瘦,面容和善的男子,身后跟着刚才的壮汉,急步迎了过来。
和善男子看到李宗梁,远远就拱着手客气道:“李大当家来了,有失远迎,有失远迎,李爷请!几位爷请,敝寨,唉,如今,连人带财,被洗劫一空,辜负了李爷那天一片好意。”男子眼圈一下子红了,眼泪几乎夺眶而出。
李宗梁忙抱拳客气道:“孙二爷客气了,大当家的还好吧?我看这寨子虽毁了,倒也没伤着人。”
孙二头领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忙抬手连抹了几把眼泪,喉节上下滑动,哽了半天,才说出话来:“大当家的,没逃过去。满寨子的兄弟,十不存一,忙了两天,刚刚收殓起来,刚殓好,这寨子,寨子”
孙二头领转过头,努力平息下心情,好一会儿,才转回头,强笑着往里让李宗梁:“李爷别见笑,劫后余生,实在是如今这寨子里的事,都是我们孙大娘子作主,李爷,几位爷,进去说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