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兰小镇的教堂之中,在居民们祭祀神明做礼拜的正厅之后的一大一小两个房间,一个是多鲁神父的卧室,而另一个则是卡尔的房间以及他的画室。
说是画室,实际上也不过是因为其中摆放了一副画架,以及角落里堆满了的装着各种原材料自制颜料的小木桶而已。就好比说是房间,也不过是因为这狭小的空间里面,摆放了一张单人的木床和一个做工精致的床头柜而已。
阳光从这房间的窗户斜照在了正对着窗口的画架之上,而将将醒来,身着白色内衣的卡尔看着自己画架之上那副只勾勒出了一个人物肖像大概的外貌的幕布,也只能发出苦恼的叹息。
“时间不够了啊,真是麻烦。”
说着不情愿的话,但是随手看了一下怀表上面显示的时间,卡尔还是懒懒散散地披上了祭司礼服的外套,然后转身下床穿上以前夏莉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一双做工精巧的牛皮小靴子。
一把推开已经有点老旧但是仍旧被擦拭得很干净的木窗,卡尔感受着从窗外吹来的清晨的新鲜空气,虽然那其中带着些许血腥味道,大概是因为昨夜的守夜人又击退了一次不算多强烈的魔物冲击。
举手将自己左手握着的那块悬挂着银链的怀表正对着眼前初升还不算多浓烈的日星的光芒,卡尔神色有些庆幸,也有些复杂。虽然他并非是一个什么事情都要深究到一清二楚的人,但是一个没有任何操作说明,用法全凭自己摸索的金手指,对于任何一个穿越者而言,大概都是不能对别人言说的无比郁闷的事情。
“开个挂,都不能让人安心,啧。”
抛去了心中那些令人不安的疑惑与烦恼,卡尔整理好床铺上不算单薄的被子,然后借着清晨的阳光整理好自己的个人卫生问题。
带着清晨井水的韵凉甘甜的气息,卡尔开始观察着自己那副未完成的画作。说是画作,实际上也不过是在白色的幕布之上淡淡地勾勒出了一圈人物的线条而已。说起来,这应该算是一张半身的人物肖像,只不过画作所依仗的模特并不在现场,而是存在于卡尔脑海的记忆中。
他是一个记忆力很好的人,或者说超过一人份的灵魂份额让他的精力比过往任何能够记忆起的时候,都有着极为显著的提升,当然身体方面除外。
也许是因为灵魂分量太过沉重的压迫,让他的身体反而出现了功能性的退化,或者这一切都不过是他异想天开的口胡,为自己天生的身体虚弱找一个玄而又玄,神秘却无法反驳的借口。嘛,反正都不是多么重要的事情,都无所谓了。
他现在所思考的东西,大概是如何完美地将自己脑海中的印象映照在面前的画布之上。原先的计划是要等到他那个一起长大的玩伴夏莉十岁生日的那一天,但是他现在确确实实是没有那个空闲的时间了。
说起夏莉,那确确实实是一个好女孩。
她的老爹是村里长年的守夜人和铁匠,虽然和那只酒糟鼻的大黑熊一样爱好喝酒,但是脾气却十分温和友善。当然,卡尔去骗夏莉出去玩的时候,是个例外。
卡尔当然见过夏莉那个老爹吹胡子瞪眼的凶恶模样,而且还不是一两次,那个手臂比他大腿还要粗两三倍的中年男人作为铁匠和守夜人,发起狠来还是有那么一点残暴凶恶的气质的。但是很可惜,面对他的,并非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孩,而是历经了两个世界的阅历的老油条。
凶恶什么的,有什么令人在意的资格。
至于夏莉,在卡尔面前,她也不过是一只长相还算清秀,有一水靓丽的属于索罗斯女孩的金色长发的好奇宝宝而已。在无知的小萝莉面前,知识和智慧彰显了无穷的力量,再加上卡尔那还算不错的正太样貌,多半可以勾勒出一个无比光明的仰慕形象了吧。
一边细细地体会着自己回忆中的印象,卡尔开始处理自己的画笔。作为构图用的画笔,卡尔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小镇里面可是想了很多的办法才得以制作出来。这里并没有石油之类的矿产,就算费劲心思也没有办法制作出像以前文明社会那样好用又方便的铅笔,所以卡尔只能够选择木头燃烧后产生的木炭。
至于这里书写用的鹅毛笔和不知道什么原材料制成墨水,卡尔只能表示,这些粗糙的工具对于作画而言,还不如他自制的那些工具。他可不是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画什么的印象派,没有绘画基础的他,大概也只能算个看到什么就画什么的写实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