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宛茹觉得这个时刻糟糕透了!
文准接过油纸包一侧身,余光与旁边一人直愣愣的目光撞到一起,也倏然愣住。
这……这不是那丫头吗?
怎么会一大早在这里出现?
梁宛茹见文准发现了她,更想哭了。
除了她的心意送不出去,还有更糟糕的事情!
她昨晚没睡好,这会儿盯着肿眼泡。
她起了一大早,发髻都没好好梳,更别提什么涂脂抹粉了,想来脸色跟屎一样难看。
她为了骑马,穿了件麻溜儿的蓝布骑装和平底马靴,不但样子挫,还矮,平日都比文准矮一个头,这会儿估计只能到他腿根儿了。
她……
总之,她真的不想这个样子被他看到啊,啊啊啊!
可是他已经看见她了,认出她了,朝她笑了,走过来了!
即使梁宛茹心里一百个懊恼,此刻仍不由自主脸上笑开了花。
他真的,帅得太夺目了!
正面更好看!更英俊!更威武!
“宛茹!你怎么在这儿?”文准捧着油纸包,翘着嘴角问。
梁宛茹眼神落到他面上就像被黏住了,怎么扯都扯不开,方才所有的懊恼似乎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说了什么她都不知道,就满耳朵都是懒蝉“吃呀——吃呀——”的声音。
文准见她一脸傻乐,又问了一遍,“特意跑出来吃早膳?”
“啊?啊!”梁宛茹好不容易闭上了嘴,确定自己没流哈喇子,眼巴巴看了眼文准怀里的油纸包,没头没脑嘟囔着说了一句,“这是我做的。”
轮到文准“啊?”了,一脸莫名其妙。
梁宛茹只觉脑子转得比平日慢了好几倍,忙又补充:“他们家的火腿甑糕,你都听说了吧?那是我给的方子,是大梁从来没人吃过的咸味甑糕。”
“啊!”文准终于听懂了,抿唇腾出一只手来往她乱蓬蓬地丫髻上一揉,“你还会自个儿变着法子做新品?”
梁宛茹头一回觉得乱蓬蓬的头发也挺好,再多揉一揉也行。
她眯眼笑着点点头,又强调一遍,“你都听说了吧?现在这个很出名的!你快尝尝!”
文准看她一脸傻乐模样也跟着笑了,把油纸包往她跟前一递,“我只听说梁四娘子迷上了这甑糕,日日都要往牛舌巷跑,所以想着来买上些,好去梁府的时候给你们姐妹做见面礼,还有些从西北带回来的好东西,也一并先送过去。”
梁宛茹的笑凝住,有些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
她没听错吧,他说他是因为她喜欢才来买的,是买给她的,他还说,他预备一会儿就去梁府啊!
梁宛茹又看了看那油纸包,再抬头看着文准,眼角湿哒哒的,这个这么好看的人,真的和她想的一样吗?
文准见梁宛茹又傻愣住,直愣愣盯着他,盯得他心跳都快了些,干脆抬起她胳膊把油纸包往她怀里一递,故作轻松道:“不用太感动。”
说完拍拍手转身欲走,“那我先回去取东西。”
“喂!”梁宛茹捧着油纸包晃了晃,“一起吃吧!”
……
六月,梁宛茹与文准吃了半个月的牛舌巷。
七月,文准再随元峥出征。
十月,大军回朝。
十一月,梁宛茹与文准吃了一个月的牛舌巷。
十二月,梁宛茹与文准吃了一个月的牛舌巷。
十三月……
“娘,没有十三月!”小丫头嘟起嘴,稚声稚气打断梁宛茹的话,“怎么全是吃的?您就说吧,爹是怎么跟您成亲的?我想让元宝表哥娶我,可他说不知道怎么才能成亲!”
梁宛茹一门心思沉浸在当年的回忆里,得意洋洋捏了捏小丫头头上的丫髻,眉飞色舞道:“反正,就吃了三个月的牛舌巷,后来你爹受不了了,终于跟我说,往后每一日,咱们都一起在家用早膳吧!”
小丫头若有所思,一起吃饭,就是成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