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打开的瞬间,两道身影从雨帘中飞奔而出朝他们的方向而来。
鱼肠颤巍巍撅起屁股,正要将盆泼出去。
“等等!”火眼金睛的娘亲珍珠又一次及时阻止了他。
“还是不是!”
鱼肠提起来的一口气咽回去,继续蹲回草丛里,眼看着那两人脚底如飞,从他们眼前不远处的山路上迅速闪过。
“娘。”鱼肠揪着眉,“她不是会变身吗?万一她变了模样我们认不出来呢?”
珍珠想了想,也发愁,这真是伺候二夫人有史以来最艰难的任务!
“再看看吧。”珍珠也无奈了,但二夫人说了,定要趁这个机会看看这阿南是怎么回事儿,他们不能半途而废呀!
燕喃带着春妮,又顺着石径往上走去,到了那木门后头,拼命砸门,“有人吗?开门!”
外头一片寂静。
人都去哪儿了?
燕喃不死心,再砸,把木板捶得“咚咚”直响。
门忽然开了!
燕喃一愣,抬起的手还僵在半空,眼前露出一张阴冷的长脸,肤色青黑,似蛇般可怖。
燕喃不由打了个哆嗦。
那长脸看见她和春妮,竟似松了一口气,侧过身去。
他身后,走出来一个清隽如玉的身影。
梁少宰!
燕喃看向他的眼睛,一向淡定的梁少宰,此时俊雅温润的脸上是掩不住的激动和迫切,定定看向燕喃。
燕喃吞了吞口水,原本那句,“我是您的女儿”瞬间咽进肚子里,一时说不出话来。
用蛇窟来验证女儿的身份,何其可怕……又太过邪性!
若是真燕喃,当会无事,若是假燕喃呢?像春妮这样的,又是小哑巴,连喊都不会喊……
方才蛇窟中的情形,瞬间与那日她酒醉之后,梦见四处都是蛇游走的场景重合起来,那恐怕不是梦!
那是小哑巴燕喃小的时候,便曾见过这样的情形!
燕喃后背全是冷汗,连带着看面前温和的梁少宰都可怖了几分,脑中须臾间闪过千百个念头,想到了以往被忽略的部分。
若和梁少宰说了她知道自己是他的女儿,梁少宰定会问凭据,那她手中梁夫人的画像和生辰八字要怎么解释?
如果燕喃真的是被人从襁褓中偷走,那叔叔婶婶为何会留下娘亲画像和生辰八字这样的线索?
如今看来,这个小哑巴燕喃八成真的是被梁夫人送出去的,也就是说,那个梦,恐怕和这蛇窟一样,不是梦,是记忆……
原本想象中认亲时的激动变成了忐忑,娘亲反复让她不要回来,难道和这个蛇窟有关?
“你……”梁湛脑中也有些乱,背在身后的手激动得微微发抖,他找了好多年啊,这次终于是真的了?
他有些难以置信,定定看着燕喃,“你,不是哑巴?”
燕喃还在盘算,知道她主动找上过梁府的,除了四爷就是梁府门房婆子,不过若她回了梁府,那婆子必不敢把她曾把燕喃拒之门外的事情说出来,甚至还会害怕燕喃找她麻烦。
燕喃瞬间收起主动相认的心思,且留一线防备较好。
她眨了眨眼,决定演一场戏,似这时才醒过神来一般,“扑通”一声跪下,朝着梁少宰直磕头,“求您饶了我们,我不是故意闯进来的!我只是想救我的朋友春妮!”
果然梁少宰忙亲自拉她起身,仔仔细细盯着她的脸看了又看,轻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燕喃抬起头,一脸诚恳,还有几分怯生生的畏惧和慌乱,“我叫燕喃,和春妮的姐姐春柳是一个府的丫鬟。”
梁少宰听见燕喃二字,脑中已是“嗡”地一声响,颤声连珠炮问道:“你父母何处?家在何处?谁给你取的名字?你又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