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先回吧,改日再来。”梁湛说完,微微躬下身,低头温柔地看着跪在弥勒佛跟前,摘了帷帽的少女。
少女眼眸清澈,惶恐地往后挪了挪身子。
梁湛站起身,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他招呼两旁婢女扶少女起身,蹙起了眉,“走吧。”
……
溪涧中,元峥等人休息差不多了,正要离开,元峥一起身,眼神扫过林间深处山道,一把拉过燕喃:“先躲起来!”
溪涧里布满乱石,元峥带着三人在一块有半间屋子那么大的方石后藏好。
“怎么了?”燕喃还没来得及看清出了什么事。
“我看见梁……你父亲了。”
燕喃一惊,忙探头悄悄往外看去,隔着林木深深,隐约可见一队身影从山脚下的青石道走出来。
“现在怎么办?”元峥皱起眉,“不然你找机会亲自上门见他,直接挑明了说吧。”
见她有家不能回,还这么费尽心思折腾,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燕喃待梁府的人都走远了,方回答元峥,“我也想过,可是。”
她咬住嘴唇,斜斜靠在大石上,抬眼看着面前郁郁葱葱地后山,“我总觉得,梁府和春妮的事情,透着太多隐秘劲儿,不把这个秘密解开,我不安心。”
从她看见梁夫人的画像开始,她就隐约觉得这个小哑巴燕喃的身世背后,藏着什么秘密;而那个梁夫人让她不要回去的梦境,莫名让她觉得心痛,冥冥之中有种渴求,想要去接近那位梁夫人,想知道小哑巴燕喃流落在外的秘密;如今又多了一个关于春妮留下的“蛇”的谜题。
她开始觉得一切都不是巧合,老天爷让她用了这个燕喃的身体,是不是让她去替燕喃解开这一切?
“我再观察几日。”燕喃下定了决心,转头看向元峥:“若还是破不开这个局面,我就主动找父亲说明一切。”
“走吧。”元峥估计梁少宰等人已经快要出山,招呼众人离开。
他伸手拿燕喃抱着的襕衫,燕喃颇不好意思道:“这方才跑下山的时候弄脏了,这儿还勾树枝上挂破了,我回头洗好了给你缝上,再还你。”
元峥笑笑,“你会缝衣裳?”
也不知为何,他直觉无法把燕喃和待在闺阁中绣花缝衣的小娘子联系起来。
燕喃不服气地哼哼,“我绣工可好了!”
当年渊哥哥的衣裳许多都是她缝制的。
她踩着溪边山石往岸上爬,石头又溜又滑,伸手就去抓岸边蓬草。
“不能碰!这草叶会割伤手。”元峥手一伸,自然抓住她摊开的手掌,大长腿一迈,轻轻松松就上了岸,再一把将燕喃给拎上来。
燕喃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细腿,她才十四,还能再长个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