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思绪翻转,她眼前娘的身影渐褪,随之出现的,是视线所及之处,密密麻麻数不清的蛇,扭曲着身子,迅速四散……
燕喃猛地睁开眼!
天色已擦黑。
“阿南?”金豆的大嗓门在院子里喊。
“进来吧。”燕喃揉揉太阳穴,应了一声,是不是自己被蛇给魔怔了,才会做那样的梦?
她摸黑穿上鞋,往外迎去,“四爷也过来了?”
元峥“嗯”了一声,一手拎着个盒子,一手提着盏风灯推门进来,后头跟着金豆捧着几个大盒子。
金豆把东西一放,又往外头去,“马车上还有,我去搬进来。”
元峥取了烛台点上火,又把风灯挂到门口,打开桌上那攒盒,取出一个小碗并汤匙来,“解酒汤,喝点吧。”
燕喃胸口泛起丝暖意,乖乖坐到桌边,接过汤匙:“谢谢四爷,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
元峥坐到她对面,见她素面小脸有几分苍白,长睫低垂,发髻微乱,一绺散发垂在鬓角,比平日的阿南娇弱不少,心头更软了几分,“不用客气,在我看来,你便跟妹妹一般。”
妹妹……
燕喃手头的汤匙瞬间沉了几分,她只当过一个人的妹妹。
那是她最庆幸的身份,又是她最痛恨的身份。
可她再不想对着另外的人喊哥哥。
燕喃搅着汤笑笑,“四爷这么说,我便不客气了,想麻烦四爷一件事情。”
元峥点点头,“你说。”
燕喃捏着汤匙道:“如今我寻摸着,得再找个机会见见春妮,不把这“蛇”的意思弄清楚,不把春妮被认作父亲女儿的凭证弄清楚,我实在不敢贸然找上门去;春柳那边,既然带她走的是宦官,还想请四爷通过宫里的人打探打探,最近有没有哪个宦官去过幽州?或是出过宫。”
元峥点点头,春柳的事儿他早已想过,从那宦官入手是最好办法,“没问题,我本来也是想帮你打听的,只回来这几日还没顾得上找门路。春妮的事儿。”
元峥眉心轻蹙,“你凡事要小心一些,若有动静记得先告诉我。”
他如今手头也没人,无法分身照顾燕喃,只得靠她自己。
燕喃弯唇一笑,“四爷放心,我会注意。”
元峥不便多呆,等金豆把马车上的物品都搬进院,燕喃也喝完了汤,他起身告别。
“阿南好些了没?”金豆在院子里打水洗了手,抬起头问送元峥出来的燕喃,听师父说阿南喝多了,“一个人行不行啊?要不师父留下来陪你……”
燕喃瞪他一眼,“豆哥!我搬出来以后,可能会恢复女儿打扮,你可别再瞎说了。”
金豆很委屈,他哪里瞎说了,看师父一脸不放心的样子……一个姑娘家独门独户的,换他他也不放心啊!
“走吧。”元峥招呼金豆,“阿南说得对,她搬出来之后,咱们注意保持些距离,开封毕竟不比在外头。”
燕喃点头,搬出来,很多事情就真得靠自己了。
“对了。”元峥刚要出门,忽想起一事,“关于蛇的线索,明日我带你去见个人,他或许能帮上点忙。”
“真的?”燕喃听说可能有头绪,瞬间振作起来。
元峥点点头,沉吟着,“先见过他再说。你早些休息吧,那食盒下头还有小菜,厨房有热水。金豆还拿了炉子和炭,你若有需要,再自己烧些。明日一早我们来接你,见了那人,再去买两个丫鬟,置办些东西,给你把这地方收拾好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