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一钱惊出一身冷汗,惊诧地望着孙嗲嗲,“岳父……你、你在说什么,什么我们那里的律法……我怎么听不懂……”
孙嗲嗲摆摆手,“没什么,人老了,就爱说些有的没的。既然聘礼已经抬完了,你就回去喂猪去吧,不要多想了。”
说完又从怀里摸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说道:“你那天杀的猪已经卖掉一半了,这些银钱我先替你收着,酒席就从这些钱里出。”
说罢就摇着钱袋哼着小曲儿走了,留赵一钱一人在风中惊慌失措。
八月十四,晴,微风,宜嫁娶,忌独处。
赵一钱在担惊受怕中度过了婚礼前的十天,深怕孙嗲嗲又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说一些话试探他的来历,甚至……带着人把他当作妖孽抓起来。
但是他担心的一切并没有发生,婚礼如期举行。
毕竟是人生的一项大事,赵一钱按捺住想作妖的心,老老实实听陈好柴和喜婆的摆布,按部就班娶回了新娘子。
孙嗲嗲和陈好柴的老婆一起张罗的宴席,热闹又喜气,宾客们酒足饭饱,玩闹得也很畅快,整个宴席进行到深夜方散。
送完最后一个客人,陈好柴站在门边一脸困惑地挠头。
孙嗲嗲慢慢走到他身后,温言道:“洞房花烛夜,你不赶紧进去陪新婚妻子,杵在这里做什么?”
赵一钱道:“好奇怪,今天周媒婆怎么没来?”
孙嗲嗲低声道:“她也许有别的事,也许身体不适,也许心情不好,没来就没来吧。本就是没说过几句话的人,今天这样的场合,有没有她又有什么所谓呢?”
赵一钱没有听出孙嗲嗲语气中的失落和怅然,认真道:“不是啊,我之前打听过的,我和二丫必须要给周媒婆敬一杯媒人茶的!”
孙嗲嗲嗤笑一声:“媒人茶?哈哈,要真论起来,你跟二丫的媒人应该是那头死掉的黑猪才对,你们去给桌上那盘肘子敬茶吧。”
“可是……”
赵一钱还想再说,孙嗲嗲却摆摆手往外走去。
看着孙嗲嗲蹒跚的背影,赵一钱心里发酸,追上去说道:“二丫已经嫁过来,咱们就是一家人了,豆腐铺太冷清,岳父就在这边住下吧?”
孙嗲嗲慈爱地拍拍赵一钱的手道:“老夫知道你是好孩子,只不过今天是你们的新婚之夜,还是遵循礼法,我回去睡吧。”
刚才还让他和二丫去给肘子敬茶,现在又讲起礼法来了,上了年纪的人都这么任性的吗?
赵一钱在心中吐槽,还想继续劝孙嗲嗲,一抬头却已经不见了孙嗲嗲的身影。
“这么大岁数了,腿脚还挺快?”赵一钱心想着,顺手拴上了门栓。
木栓卡进槽口发出的轻响令赵一钱突然紧张起来。
四处悬着的大红灯笼随着夜风轻轻摇摆,像是许多把小木锤,敲得赵一钱的心“突突突”狂跳。
庭院并不大,小屋也只有三间,不过几步的功夫就进了婚房,孙二丫已经倚着床柱睡着了。
赵一钱捏着秤杆轻轻挑起盖头,见到孙二丫的模样,他忍不住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