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用说此时的虞川,早已瞳孔急缩,倒吸了一大口凉气,只见那大鱼很长,银白色的鳞片上布满黑色斑点,倘若立起来,有近他两个高。不仅如此,这鱼还很是宽大,至少有百多斤,并非寻常那种细长形的鱼儿。
“这莫不是那”狗爷喘了几口气,看着还在垂死挣扎的大鱼,眉头紧皱,似想到了什么,但又不太确定。
那之前拄着拐杖的大爷,也凑过来,仔细打量着,轻咦了一句道:“依老朽看,这不像咱这地的鱼啊,倒是和那传闻中的海鱼很像”
“您说得没错,确是很像那传闻中的海鱼,只是具体是哪一种,咱却说不出来。”狗爷微微点头,他也是有这般想法。
虞川在一旁看得怔怔出神,听着狗爷他们的话,更为惊讶。对于那传闻中的大海,多了几分向往。
转眼间,这怪异大鱼的出现,把近乎半个村的村民都吸引了过来,里三圈外三圈的占满了河岸,拥挤不堪。
“呦,今个是什么日子,这么热闹”半晌,一声懒散的话语,从人群外传来。
但见不远处的河面上,一艘约么五六丈长的红木大船,鹤立鸡群般的缓缓驶来。船头上,站着一位约莫十五六岁,衣冠楚楚,风度翩翩的白净少年,正手持纸扇,居高临下的向着虞川这里望来。
少年生的很是秀气,面如冠玉,不似村里人那般土气,像大地方来的人。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深蓝色马褂的下人。那下人生着一张马脸,面色凶悍,体型壮硕,满满的恶仆模样。
狗爷见状,立马微微抱拳,冲着那少年道:“方才虞川钓到了一条大鱼,古怪的很。”
“是嘛,那本少爷可要来看看,”白净少年挑了挑眉毛,饶有兴趣的开口,随着大船的靠岸,在仆人抬起木板搭建到岸上后,这才悠哉悠哉的摇着那金灿灿的纸扇,走了过来。
四周的村民都很是自觉的让开一条道,毕竟这穿着蚕丝长衫的秀气少年可是村里大财主的独子虞鸿飞,身份不凡。
这时,生的白白净净的虞鸿飞穿过人群,扫了一眼大鱼,目中有奇异之色一闪而过。随后冷笑了句:“二狗,你开什么玩笑。就虞川这种病秧子,能钓起这么大块头的怪鱼”
“这”狗爷目光一转,他深深知晓,眼前的少年,怕是又要刻意刁难虞川了。
虞鸿飞看了看狗爷那浑身湿漉漉的样子和裹着大鱼的网,冷哼一声,面露不悦。
狗爷暗叹中,不忍的看了眼虞川,然而冲着虞鸿飞开口道:“回少爷的话,这鱼确是咱捕上来的,可”
“别说了,你捕鱼辛苦了,”白净少年直接打断了狗爷后面要说的话,丢出一枚银锭给他。而后对着那身边的马脸下人道:“阿虎,把鱼带走。”这一前后间,看都不去看虞川一眼,便转身离去。
“唉”狗爷微微摇头中,无可奈何,少年给他银锭的意味很明显,那便是少说话,多干事,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管的别管。
毕竟,他是大财主家的手下,虽说不用对这少年言听计从,但终归是人在屋檐下,不好去反驳。
一直默默看着的虞川,依旧保存沉默,可却一脚踩住了渔网,不让那阿虎带走。
他从看到虞鸿飞出现的那一刻起,就知道准没好事。但没想到对方的横行霸道,居然如此之过,尤其是这一次,竟当着这么多乡亲的面直接横夺。
他本不想鸡蛋碰石头,只是想起过去一次次的忍气吞声,却助长了对方的嚣张气焰,变得越来越肆无忌惮。
再想着今日一无所获,想着煮熟的鸭子就这么没了,想着爷爷愈加不支的身子骨,便气不打一处来。
同一时间,那面色凶狠的阿虎见状,顿时对着虞川喝道:“小兔崽子,把你的狗腿移开。”
虞川没有动,也不去用言辞反驳,他就那么不依不饶的站着,踩着渔网的脚,不动分毫。
“不知死活的废物,我家少爷的东西你也敢拦”阿虎大骂了一句后,冲上去就是一脚。
只听砰的一声。
虞川这本就疲惫又孱弱的身体,直接被阿虎踹倒在地,他捂着肚子咬着牙,这才字字珠玑的开口道:“那是那是我钓到的”
“你钓到的那又如何”虞鸿飞步伐一顿,转过身来,似笑非笑的看向虞川。
“我钓到的那就是我的”虞川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可神色里,却是毫无惧色。
虞鸿飞嘴角扬起,笑意不减,淡淡开口道:“确是你钓到的,却不是你钓上来的,这其中的区别可大着呢。”
“就算不是我钓上来的那你也没有资格全部拿走。”虞川趴在地上,一只手捂着肚子,另一只手依旧死死的扣着渔网。
他今个占理,又有无数乡亲们作证,便没有再打算选择退让。虽说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静,但一味的退让和妥协,只会让对方更加专横跋扈,为所欲为。
人可以没有傲气,但绝不能没有骨气
“呵,想分点羹是吧可以啊。”虞鸿飞看了看四周的村民们,舔了舔细薄的嘴唇,玩味的笑了笑。似乎并不生气。
他看了一下阿虎,后者立马心领神会,从船上摸出一柄锋利的长刀,又招呼了几个渔夫,直接在这河岸上,将那大鱼的鳞片刮去,划破肚皮,当场宰割。
随后,在虞鸿飞的示意下,阿虎从这大鱼肚子里,硬生生的拽出一块头颅大小的乌黑色肉块,嗤笑中扔在虞川面前,趾高气扬道:“小废物,这是我家少爷赏你的,可千万别给老子弄丢了。”
虞川凝目看去,顿时呸了一声,愤愤道:“这是鱼胆有毒”
“鱼胆有毒那鱼肉还有刺呢,你不还是照样吃嘛,哈哈哈哈。”虞鸿飞大笑中,抖了抖纸扇,带着阿虎和死鱼,扬长而去。
他仿佛早就打好了算盘,看似退让,但实则是有意的去羞辱虞川。去让对方知道,就算占理,就算当着乡亲们的面,也依旧没有任何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