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你师尊呢?”
南山下的茅草屋前立了两个道者,一个穿着白衫,一个穿着黑袍,一个长相平平看起来沉稳持重,一个是容颜极美却偏偏面若寒霜。此刻在问话的正是白衫的那位,而他问话的对象是花海里衣着朴素的少年。
“还没回来。”少年一边从花海里走出来,一边回答道。
一的声音已经不像一百年前那样沙哑低沉,是师傅治好了他受伤的嗓子。虽然一开始师傅就说这是明言师伯给的药,但是一来就是觉得,该还给明言师伯的,是他赠药的人情,而要还给师傅的才是真正的恩情。如果不是师傅去求药,南山上的那些人,是不会有人在意他一个世俗界的凡人,更别说注意到他的嗓子是好是坏的。
良庸看着眼前这个冷淡的少年,又看了看自己旁边这个冷淡的师弟,内心忽然有了一种想法,是不是天赋越好的人性子就越冷清?
这么想着,他又想起了以前的任遥长老,也是天天面瘫,但却是中清界里出了名的天才;还有现在的陈情长老,以前虽然修的是无情道,但总归还有点人情味,而现在整个已经断情绝念了,修为一天天的是突飞猛进,没看见宗门已经决定提前举行宗门大典,不就是为了让陈情长老卸下任来安心悟道么。
如果柳红颜现在在这的话,她大概会表示,师兄你想多了,中清界里大部分都是面瘫好么,也没见人人都是修炼天才呀。
“你师尊这一回出去有多少个年头了?”良庸一边问着,一边回想起三年前,那时候他刚被选为首座的继任人,正兴冲冲跑到南山下准备和柳红颜分享这一好消息,结果南山下前后左右只有她那面瘫徒弟。想来应该是从那时候开始她就没回来过吧,不然回来了一定会上南山道贺的。
但是,一来接下来的话却打破了他的自我安慰。
“两个月。”
正想着师妹在外漂泊多年一定很辛苦的良庸……
然而,他还是挣扎着自我安慰到,肯定是一来这个闷性子没有把他的话转达给师妹,不然师妹怎么会不去一趟山上。所以他皱着眉,又问一来:“一来,你有没有把我的话原原本本的转达给你师尊?”
一来言简意赅地回答说:“有。”
但是说完他心里有些惭愧,其实当初他只告诉师傅良庸师伯说他成了首座的继任人,三年后有宗门大典举行加冠仪式。至于良庸师伯的原话,他又回想起那天良庸师伯滔滔不绝的长篇大论……嗯,真的太特么长了。
而另一边的良庸觉得有些尴尬了,他微皱的眉头跳了两跳。
这孩子真不懂事,没看见我旁边还站了人么,也不知道尊重长辈给我留点面子,唉,跟他那个没良心的师尊简直是十足十的像。
且不说良庸心里怎么想,沈一笑却有些失落,明天不仅有良庸的加冠仪式,也有他自己的,听说,他会是玄玄宗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长老。他原本以为柳红颜至少是会去看一看的,这样就能看见其实也挺不错的自己,但是他没想到,即使中清界里和她最熟的三个人(良庸,明言还有他自己)要被加长老冠,柳红颜依旧不为所动我行我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