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的时间不多了，”阿妩忽然大叫一声，声音里满是急迫，“你听我说，我接下来要告诉你一段话，你一定要帮我带给他，求求你了。”

柳红颜点点头，脸上笑意消散，剩下沉重，故事走到这里，就说明快要结局了。

“我从混沌中来，如今也要回到混沌中去，苦想了几万个日日夜夜，我总算想明白，自己是什么，而你又是什么。”

“你说，你只是容器，而我是灵魂；你说，我是神明坠落下的遗迹，而你是守护遗迹的人；你说，我没有你还会有下一个守护者，而你没有我就会变为烟尘，消失在天地之间。”

阿妩的声音越来越急促，但是，里面却没有任何的悲伤，柳红颜当然能听得出来，这是一封告别信，甚至称之为绝笔也不为过，可是，阿妩的声音却那么的美好与天真，不似不知世事的孩童，而像一个傻傻去爱的少女。

“可是你错了，沧海，我是虚无，而你是存在。”

勉强聚在柳红颜面前的人影终于越来越淡，淡的看你不清人影与灰霾的边界。

“我是虚无，不会有人看见我，不会有人知道我，就连你，你也不能看见我，相对于这个世界而言，我不过是虚无，我根本不存在。而你不一样，你是西域的王，是这个美好国度的守护者，你才是星辰的子嗣，是传说的化身。”

“或许你知道这一点，但你不想相信，因为如果你相信了，就意味着我也相信自己不过是虚无。”

“沧海，我苦想几万个日日夜夜，终于想明白，存在与虚无，就像是日与夜，就像是光明与黑暗，花开与花落，云卷与云舒，缺少任何一角都是不完整的。”

“所以，沧海，我爱你啊！”

随着这最后一声告白，梦境终于崩溃，灰霾开始退散，世界开始清明起来。地面上铺着的宝石闪着耀眼的光芒，刺的柳红颜简直睁不开眼，也是在这一刻，她才相信她是真的从梦境中离开。

“你还好吗？”解如意略低的声音在星辰之殿中响起，柳红颜不自觉就拔出了铁剑，这是防卫的姿势，因为她察觉到危险的存在。

解如意看着警惕的柳红颜，对她这样的举动一点也不惊讶。

“别怕，这里早已经无人居住了，你看那。”她的手指指向了一个方向，黄色的广袖衬得她肌肤赛雪。柳红颜顺着她指着的那方向看过去，原来是一个王座，王座上是一具骷髅，手上握着华丽的权杖。

“他死了？”即使已经看见对方的骸骨，柳红颜仍然不相信对方已经死去。

“是的，他死了，早就死了，”解如意握住了柳红颜握剑的那只手，似乎是安慰，又似乎在解释，“我来这，是为了替他看一看，王后留下的梦境。”

“王后是什么？”柳红颜收起铁剑，也顺势挣开解如意的双手。她没有问王后是谁，而是问解如意王后是什么，因为她知道，王后必然不是一个简单的存在，否则她不会在梦境里自称虚无。

解如意收起了双手，拢在袖子里，袖子里自然垂下了个小穗子，看来她手里又握住了她的萧。

她说：“王后就是王，王也是王后。”

这矛盾的两句话，莫名让柳红颜心里发凉，可是这样的寒冷只维持了一刻，她又笑着说道：“我倒被你弄糊涂了，你再多说两句呗。”

“说得简单点的话，王后是王想象出来的，从第一任到最后一任都有着的同样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