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钟声，柳红颜先是看了看张潸潸，得到她的点头示意才直起身子，抱住铁剑。她该去南山上了，而也在那时，良庸坐着他的玉鲲兽飞到南山下。

“师妹，长老要召集所有弟子，我是来接你的。”良庸的目光直接跳过站在他左前方的张潸潸，直直看向柳红颜。

柳红颜才受过张潸潸的用心指导，现下只觉得很尴尬。

“我自己走过去就好。”说完，她也不管良庸怎么回答，抬起腿就往南山上走去。很多时候行动要比言语有力的多，尽管这样可能会稍显无礼，不过良庸与张潸潸他们小两口的追逐，自己还是不要掺和进去。

良庸准备去追柳红颜的时候，一道水墙忽然挡在了他的面前。

“你知道我是不会相信的。”张潸潸声音很温和，目光也很柔和，即使看着自己的心上人要去追另外一个女子，她依然保持着冷静的头脑与高雅的气度。

良庸知道自己是比不过张潸潸的，这时候也不挣扎，而是从玉鲲兽下来，踱步走到张潸潸的面前，这还是他们俩再见面以来，他第一回如此主动地靠近张潸潸。

他说：“我并不为了让你相信，而是为了让我自己相信。”

他的声音也很温和，目光也柔和，只是说出来的话却很绝情。

张潸潸听到他这话，终于明白了他为什么要追着柳红颜不放，这么想着，一时竟有些站不稳。

可良庸却好像并没有看见张潸潸此刻的脆弱，他接着补充着说道：

“你应该也看出来了，如果除了你我还会喜欢上别的什么人，那么柳师妹无疑是最有可能的女子。”

她的嘴已经微抿起来。

“我第一回见到柳师妹的时候，南山上下只有明言师兄认识她，她就活在荒凉的南山下，一个人种出了这样一大片花海。对了，你还不知道吧，这些花儿都是她种出来的，从前花开得浓丽的时候，能蔓延好几里，那景象真是美极了。”

她的脸色已开始发白。

“最妙是她这人，世人辱她谤她，她总是懒得回击，连解释都不愿意。我们都活在群体之中，但是她却孤身一人，也怡然自得。”

她的心已开始沉了下去。

“潸潸，已经不会有比你更美的女子了，无论是容貌还是气质，都不会有比你更完美的。但是，柳师妹是不一样的，即使现在我并不喜欢她。”

潸潸，这个称呼已经一百年都没人喊过了，她在无尽深渊里呆了一百年，享受了一百年的孤独与杳无音讯，终于等来这样喊她的人，他还那么深情，但是张潸潸却觉得，此时此地，她仿佛活在冰窖之中，寒冷刺入她的骨髓，悲伤煎熬着她的心。

时间在这一刻凝固，过了很久，张潸潸挣扎着开口，她的声音细如悬丝。

“她没问过我，从没问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