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骖心情不好,所以今天醒得很早,刚在洗滞便听到尤婆子在外头喊:“汪管家来了?”
不一会儿汪管家便到上房来了,先见了礼,然后和王骖说:“朱保长来了,只是老太爷和大爷都出门去了,夫人身子不爽利,二大太也回了娘家……”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王骖的心情本来就不好,汪管家这么一啰嗦他的心情就更不好了,他粗暴的打断了老管家的话,道:“等我喝完这口茶就随你去。”
王骖在陶家那是比着陶家几位老爷的地位,陶秣跟他站在一起都得哈着腰才行,所以在陶家没人的时候主持一下陶家事务也是很正常的事。
“好好好……”见得王骖这次竟没有耍懒偷滑,汪管家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喝完了手中的茶,王骖便随汪管家出了“壹台”,过了许久李九娘才醒来。
巧朵一边服侍着李九娘洗漱,小嘴儿一边叭叭的说个不停:“……天火降了一晚上,早上起来大街上摆了一地的死妖怪,可吓人了!”
“你上街去了?”李九娘问。
“没有。”巧朵说:“我是听别人说的,我想去看,可我害怕。”
……
就在巧朵跟李九娘闲话的时候,王骖也在前院花厅中见到了朱保长。
一番寒喧后奔入正题,朱保长说:“……真是太邪门了,镇上几个宿老商量是不是清些道士和尚来做两场法会,派小老儿来问陶公的意见。”
王骖想了想道:“行啊!天降紫火清除妖魅这本是好事,只是也太匪夷所思了,难免人心惶惶,做两场法会,安安人心也好。”又说:“既是要做,那便要做好,请几个名望高的,有真本事的,莫弄几个野驴儿糊弄人。”
“那是,那是……”朱保长迭声附和,说:“若论名望和本事,道门当属临江观,佛门当属北界寺。只是,这两处的爷都不大好请。”
这倒是个问题,王骖沉吟不语,为这点子小事免不成还要动用云中大都督府的名帖?不值当!——观山镇在云州治下,大伯是统领全云州兵马的大都督,他的名帖怕是在某种程度下比从遥远京城而来的圣旨还要管用的。
这时候,站在一旁一直不说话的汪管家开口了,他笑着说道:“倒不必担心请不来,那临江观的江道长与我家老太爷是至交。”
“是了,上次不就被他请来了吗?”朱保长笑道,一滞,又是愁了:“这个道士有了,和尚又怎么办呢?”
“且去请就是了。”汪管家不以为意道:“商陀寺今年新塑了尊九米高的大金佛,把永信大和尚气得眼睛都红了,永信大和尚正憋着劲儿地要在明年四月初八前塑一尊十二米高的呢!”——正盼着人去给他送香火钱呢!
王骖听了不由得大笑:“什么嘛,就算是剃光了毛,也没六根清净啊!”
朱保长开黄腔道:“哪里就剃光了,光的不过是头发而已,下头的那……”
“嗯哼!”汪管家大咳了一声,阻止了朱保家这个老不羞的乱开黄腔。
看见汪管家给自已使的眼色,朱保讪讪的住嘴。
“不会请不来的,大不了多使几个钱的事。”汪管家又把话拉回到正题。
“是。”朱保长连声应道,抬头小心翼翼的看向王骖:“只是这个摊派法……”
王骖想了想说:“我替老师答应了,陶府直接出一半,其余的由镇上富户们摊派……只在富户间摊派,不许向普通百姓伸手!”
“这个自然,这个自然,他们的日子已经够难过的了。”朱保长连连保证。
大灾后镇上事务繁杂千头万绪,朱保长也不与王骖闲客气,正事说完他又说了几句程序里的应酬话后就匆匆忙忙的走了。
送走了朱保长王骖也就气消了,回去了“壹台”把他计划已经久的打算说与李九娘听:“我想给李家人专门做场水陆法会。”
超度李家人?李九娘深以为没什么意义。
但王骖却说:“父母家人亡故乃是天塌地陷的大事,虽然你是出嫁女但总是回避难免被人胡乱猜想。”
李九娘听罢初不以为然,但细一思量顿时佩服:“我只以为我千般小心,万般仔细,已经做得够周全了,没想还是有疏漏。”作揖致谢:“多谢,多谢。”
“所谓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嘛!”王骖颇为得意地道,转而又变了个调子再道:“不过也怪不到你,些许考虑不周到,也是因为你太过悲伤所致嘛!旁人也不会说什么的。”
李九娘……,正反都让他说了!
接着,王骖又与李九娘商量说:“我预备咱们法事后便离开观山镇,将来也可能就不来了……就算是会再回来,也不是在短时间内就会有的事。所以我想把咱们那宅子卖了,你有什么想法吗?”
不就一破宅子么?李九娘心说她能有什么想法?
“等将来咱们回来又再买就是了。”王骖看着李九娘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道。
“行。”李九娘觉得无所谓。
看着李九娘那一脸的无所谓,王骖的心里在使劲地咆哮:“那可是我们的新婚之所啊!那里可有我专门为你挖的池塘啊!你怎么能这么个态度呢?”
只是失了修为的李九娘,也失了她可窥人心的本事。王公子,您白抓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