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骖注定是要失望了,李九娘从开始到结束都保持着她一惯的清冷和少言寡语,实在不能从她那一脸“超然物”里,看到一丁点儿的情绪波动。
“参观”完密室,等得上到地面的时候僧侣、道士们已经就位了。
灵堂是陶老先生上次来的时候就吩咐开始搭建的,举行丧仪用的临时住房是大伯从云中紧急调来的军用帐篷。
午饭毕,丧仪便正式开始。
李九娘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似乎也不需要她知道,陶大夫人告诉她按照唱礼的唱词做就可以了。
七口硕大的棺椁,上百个装了人头的黑盒子,密密麻麻的码在灵堂上,黑白的帆儿在一阵阵的冷风中噗噗的乱抖,搅起一段又一段幽怨的呜咽。李九娘还在看那一人高的“奠”字,王骖已经迫不及待的跪下去了,李九娘也只好在万众瞩目中跪了下来。
然后便是接受来客的致哀,他们还礼,就这样来来往往的便到了太阳西下的时候。
和尚道士们还在念经,陶大夫人建议跪了一下午的李九娘起来到外面去走走,李九娘也真的是跪得不耐烦了,于是就听从了陶大夫人的建议。
出得门,才见得外面是怎么一个乱字了得,虽然陶家人做了精密的预算,但还是出了些纰漏,比如说宴席的肉食菜蔬有些不够,比如说感到风凉了才觉得只备了灶上烧的柴禾,林林总总,一会儿一出,不烦枚举。
“不如去那边歇一会儿?”陶大夫人指着一处清静些的地方和李九娘说,走到了那处,陶大夫人又失笑道:“看我这记性!一直想着风冷了得拿过披风的,却还是忘了。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风果然很冷,李九娘看到在前面的不远处有一位身着紫衣的雄壮长者在看着她。四目对视片刻,长者朝李九娘招了招手,让李九娘过去。
李九娘当然不会过去,她全然当着没看见。没多大会儿工夫,陶大夫人也就回来了。再抬起头看去时,他已经不在了。
“披上。”陶大夫人帮李九娘披好披风,又转手递给她了一盅热茶。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尬聊着,都十分的辛苦,没有一会儿便自然而然的发起呆来。
“喂,小姑娘!”李九娘忽然听到从脚下传来一个老气横秋的声音,低头一瞧,只见得脚下的草丛里露着颗小脑袋。笔管大的一颗,小鼻子小眼睛的,喘着粗气的望着她。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许是活得时间太久,见过的东西实在是太多,脑容量过大爆表了,李九娘她还真的不认得这是个什么玩意儿。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它绝对不是人。
但是它到底是个什么呢?就那么突然的出现了,她竟一点都没有察觉。
正诧异着王骖便在余光中走来,小东西竟是没有躲避的打算。李九娘的心中警铃顿时大作,这玩意儿竟不怕王骖的气息!它到底是个什么精怪?
若是搁以前,李九娘定将此物捉来好好地研究研究,但是今日……好奇心害死猫,非常时期还是少些好奇心的好。——李九娘的头脑一直很清醒,时时牢记当前她的第一要务是保命,一切准则以活命为前提。
当机立断,李九娘果断的转身朝王骖迎去。小玩意儿一见立时就急了,朝李九娘喊道:“你别走啊!我有事找你!”
李九娘的脚下步伐更快了。
小玩意儿急眼了,出言威胁道:“你再装没听见,我可喊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