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有人相迎,说是“老太爷的安排”,之前王骖就给李九娘说,他的恩师是观山镇东陶公,也就是这个陶府的老太爷,师生间的感情特别地好。现在看来是很好,先派了亲孙子到山里去寻,后又叫人去桥头上接,现在还支了家人在门口迎,一路往里也是灯火辉煌,仆从往来关切不绝。真的是关怀备至
穿过中庭,到了一处雅致的厅房就见得有位精神矍铄的老人立于堂中,他花白的须发,容长的脸,穿着一件半新旧的道袍,形容十分地飘逸。
“学生罪过,让老师担忧了。”王骖抢步上前叩拜道。
原来,这位老人果然是王骖挂在嘴边的恩师。
陶老先生仔细地把王骖看了一番,确定他没有带伤这才露了笑容:“好小子,老夫还以为你们回不来了呢已经写好了与你父母报丧的信,你倒是又回来了。得,老夫那番搅尽脑汁的斟词酌句算是白煎熬了。”
一番话说得是既俏皮又亲切,惹得大家好生地笑了一场。大家为王骖担心憋闷了许久,一通大笑后终于缓过气来,纷纷抓了王骖狠狠地批判。王骖笑容满面,如沐春风,嘴里不停地说着致歉和感激的话,像只陀螺似地打着罗圈儿揖。
李九娘她一身黑布从头罩到脚,脸儿又长得极白,黑白对比无比的分明,自然是极打眼的。陶老先生早就发现了她,却是一直不动声色,纵着大家一直闹王骖,对李九娘表面不闻不问,却是一直冷眼旁观。他只见得,李九娘形容虽然有些怪异,却是长了副好面相,娉娉婷婷地站在那里,静静的用带着淡淡的温暖的目光追逐着王骖,给人一种“人间有味是清欢”的美好。陶老先生不由得先对她喜欢了几分。但是,回头一想她是王骖从荒山野岭救下来的落难女子,心里又存起了疑虑。再看到王骖忙里偷闲中递给她的那眼神儿,心里就更是忍不住哀嚎了:“完喽,老夫的胡子又要遭殃喽”
王骖终于脱出身来了,拉了李九娘拜见陶老先生:“老师,她是九娘,学生认定了的妻子”
听着这话,陶老先生眼角就跳了几跳,正待开口,就见得李九娘拜倒在了他的面前,口称:“九娘拜见陶伯伯。”
嗯
王骖急道:“哎呀,九娘错了,你该跟我一样,称老师为先生。”
对啊
李九娘却说:“没有错,我是该唤公为伯父的。”
“这是为何啊”陶老先生奇怪地问道。
李九娘回答说:“因为陶公您与家父向来是以兄弟相称的啊”
“啊”王骖瞠目结舌。
陶老先生也觉惊奇,问道:“令尊是哪位”
李九娘说:“在出云山中修行的李道人,陶公可还记得”
陶老先生如何能不记得三个月前他过七十大寿,他还跟他见过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