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崔九这么一打岔,贺知春的心中顿时好了不少,正准备往回走,就瞧见一个老汉大喜过望的走了过来,“这是哪个败家子!铲牛粪都不会,留了一半,便宜了老汉我!”
说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半截牛粪铲进了自己的竹框子里,吱呀吱呀的挑走了。
贺知春噗呲一笑,拍了拍手上的灰,朝着家中走去。
她就这样不管不顾的跑了出来,阿爹怕是要担心死了,她想着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小跑起来。
“阿俏阿俏,婶子瞧着在你家守着的那群兵蛋子都走了,到底是发生了啥事呀?说起来,这有钱人真是脑壳有病,你闻闻……崔使君府上怕是倒了香炉子……难怪那些贵族小娘子说话都香喷喷的,莫不是把香料当饭吃啊……阿嚏!”
经过牛婶子的凉粉摊子之时,被她一把给拉住了,贼兮兮的说了通。
贺知春吸了吸鼻子,差点没有憋住笑,不用想,一定是崔九在家中沐浴焚香呢。
“能有么子事,我阿爷不是新制了竹扇么?有贵人觉得新奇,来瞅瞅,就是排场大了些,吃了我家好些米呢,把我阿奶心疼得不行……”
知秋身子弱,甚少出门,是以街坊四邻的与她也不相熟,贺知春不想她成为众人嘴中的谈资,便拿出一早想好的说辞,糊弄了过去。
牛婶子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与贺知春同仇敌忾起来,“可不是,这些贵人,就是不知道民间疾苦,吃了凉粉都要加几大勺糖,糖不要钱的啦!一把竹扇能值多少钱,吃那么多米,亏得不懂得……”
贺知春笑了笑,“婶子,那我先归家了,改日再来吃凉粉。”
说完,朝着家中跑去,远远地便看到贺知礼坐在角门上,那着一根棍子,在泥地上画着什么,“阿哥,你在这做甚?阿爹呢?”
贺知礼头也没有抬,“阿爹去府衙与何司士商议修堤坝的事情去了,君山银针不是赚了好些银子么?如今已经入夏了,再不修堤,赶不上汛期了。”
贺知春往院子里头探了探,静悄悄的,连贺知书和贺知易也都不在府中。
“大哥和三郎搬去书院里住了,解试之前都不回来了。你莫要看了,也就某这个大闲人,在此等你。阿俏你看看,这个梳妆匣子何如?漆器不便宜,若是用竹制,指不定个个出嫁的小娘子,都能有个梳妆匣子呢。”
贺知春一愣,看着贺知礼,这还是那个能躺着绝不站着,有人喂绝不自己伸手的贺二郎?
贺知礼的脸皮比贺知春有过之而无不及,也不恼,将她扯下来坐在了门槛上,用手中的树枝点了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