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春横眉怒视,飞快的将头发从崔九手中抽了出来,“全身是伤的人,不躺着出来浪荡什么?”
上辈子崔九可是躺了许久方能起身,待病好后不久,便回了长安。这番由于有她插手,伤轻了许多,但也不至于昨日还晕倒的人,今日便活蹦乱跳的吧!
崔九勾起嘴角笑了笑,“阿俏怎地偏见了某便像是吃了炮仗一样,待旁人都和颜悦色的,可见某在阿俏心中与常人不同。”
厚颜无耻!贺知春想着怼了回去,“您这脑子确实长得与常人不同,也难怪阿俏区别对待。”
崔九还没有回答,他身后的一队近卫便一个个的对着贺知春呲牙咧嘴的,像是那十殿阎罗似的,若是让小儿见了,准得夜啼,可惜贺知春并非一般的小儿。
“适才阿俏还没有看见,崔公子被山大王捉去之后,自己个也想当山大王了。”带着这么一队人马,当真像极了那地主家的傻儿子,振臂一呼,就能敲着梆子唱上一句,“大王我带人来巡山……”
崔九噗嗤一下笑出了声,“阿俏真有趣,某也不想带着这么一串儿,只是叔父怕了,怕我再给他惹麻烦,这不连夜要赶我回长安呢。”
他的话音刚落,领头的那个侍卫便惊讶的看了他一眼,呼喊出声:“公子!”
他此番遭遇,与长安的某个势力密切相关,一路上指不定还要出什么事儿,怎么可以将自己个的行路时辰就这么说出来了呢,万一这贺家的小娘子,别有用心……
莫说才八岁,在世家大族之中便是三岁孩童也小觑不得。
崔九瞪了他一眼,对着贺知春说道:“阿俏,某要走了。”
他说着拍了拍贺知春的头,从项圈中的三块玉里,取了一块蝴蝶图纹的,塞到了贺知春的手中,“这个给你。你救了某,这个当作是信物。滴水之恩,当滴水相报,待他日阿俏有性命之忧,可来崔氏寻我。”
滴水之恩,当滴水相报?
贺知春想要气势汹汹的将这玉佩还回去,可是一想到将要早夭的贺知秋,万一她没本事寻到神医呢?再一想到贺余,万一他避不开河东柳氏的局,还是需要崔氏出面斡旋呢?
贺知春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从来一次,便能一下子就一飞冲天,脚踩崔九从此笑傲大庆,那简直是痴人说梦!没有上百年的繁衍繁荣,贺氏怎么可能成为比肩崔氏的世家大族?
她虽然跳脱,却也明白万丈高楼平地起的道理。只是时间紧迫,她确实是有些着急。
她不想与崔九再有牵扯,但是不得不说,她如今认识的最有身份的人,就是他了。
“那你一定要记得,我对你的恩情,我救的不光是你的性命,还有你的清白呀!”贺知春郑重的说着,将那玉佩小心翼翼塞进了袖袋里,最后的清白二字压低了声音,几乎只有二人能够听到。
崔九没有想到回得到这样的回答,一时语塞,忍不住伸手拢了拢自己的衣襟。
身后的近卫们,原本的狗仗人势的凶悍脸一下子僵住了,实在是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子,看起来颇为怪异,让过路的人,都忍不住的瞟了几眼,其中有一个细伢子瞧见了,吓得哇的大哭起来。
“公子,咱们该回去了,不然使君又要忧心了。”那近卫首领看了看天色,忍不住插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