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主祝福。”
苦行僧侣穿着的神父,修道者清心寡欲的模样。虽然曾听说过那些环绕着城市星罗棋布的小镇上会有这般隐者,但直到亲眼看到方才算是得见了存在。
“赞美明主。”希莱姆简单地作了揖,“神父,请引领我们前去吊唁在三年前安葬在这里的死者。”
“请随我来。”
老神父一副淡然的表情,如同早已料到了我们的来临。我们于是跟随了他的引导,那并不算一段很长的脚程。
“这里,即便是现在,你仍然能够在公路的指示牌上知晓它被称作‘殉道者森林’。”老神父提着自己的长袍,以防它在走动时挂上了路边的枯枝杈蔓。他为我们讲说着,只当我们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和他每一次这么做时大抵是别无二致的。“无论是田野,草地,还是森林,大工业按照它的意志将一切变成了城市应有的模样。那些失去了山川菏泽的大教堂,如今坐落在繁华的街头,每日有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进出,亦有财政修缮,教会有自己的收入。无数坠入爱河的人们请牧师修女为他们证婚,白纱和玫瑰花装点了焕然一新的教堂。但是,这片土地有自己的秘密,它需要一个静谧的地方来安置它们,不被人们打扰;所以,这座在殉道者森林中的教堂仍然有它自身保留下来的意义,有需要人孤独地生活在这里的意义……”
我仔细地听着他喃喃自语般的讲解,忽然有些触动。恍惚间,似乎看到了池田正站在老神父的身边,面对着我。
“narumi haruki,你是否愿意迎娶iketa mayumi,让她成为你的合法妻子,按照明主的法令与她同住,与她在神圣的明主面前结为一体,在婚约中共同生活。并承诺从今之后始终爱她、尊敬她、安慰她、珍爱她、保护她,不论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她,直到离开世界,至死不渝?”
鸣海晴晖望着池田,抿了抿嘴,“我愿意。”
“iketa mayumi,你是否愿意嫁给narumi haruki,让他成为你的合法丈夫,按照明主的法令与她同住,与他在神圣的明主面前结为一体,在婚约中共同生活。并承诺从今之后始终爱他、尊敬他、安慰他、珍爱他、保护他,不论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于他,直到离开世界,至死不渝?”
池田微笑着,稍微地昂起头望着高出了她一截的鸣海晴晖。“我愿意。”
“现在要交换戒指,作为结婚的信物。”
两人取出了纯粹圆环而没有任何雕饰的纯银戒指,内圈上刻着一排细密的文字:haruki & mayumi。
“新郎,请你一句一句跟著我说:这是我给你的结婚信物,我要娶你、爱你、保护你。无论贫穷富足、无论环境好坏、无论生病健康,我都是你忠实的丈夫。”
“mayumi,这是我给你的结婚信物,我要娶你、爱你、保护你。无论贫穷富足、无论环境好坏、无论生病健康,我都是你忠实的丈夫。”
“新娘,请你一句一句跟著我说:这是我给你的结婚信物,我要嫁给你、爱你、保护你。无论贫穷富足、无论环境好坏、无论生病健康,我都是你忠实的妻子。”
“narumi haruki,这是我给你的结婚信物,我要嫁给你、爱你、保护你。无论贫穷富足、无论环境好坏、无论生病健康,我都是你忠实的妻子。”
“请你们两个人都一同跟著我说:你往哪里去,我也往那里去。你在哪里住宿,我也在那里住宿。你的国就是我的国,你的神就是我的神。”
一俯一扬的两对眼睛互相望着,瞳孔里映着彼此的脸庞。
“你往哪里去,我也往那里去。你在环城市住宿,我也在环城市住宿。你的浮坦希利亚合众国就是我的浮坦希利亚合众国,你的明主就是我的明主。”
她现在,是否会想到这样的场景,并暗暗地憧憬着?而假若她知晓了我的并不向往,又是否会失望,如同她曾经见到了,那个“另一个晴晖”一样?
我不知道。在我仍然尚未知晓那个关于我的秘密以前,我没有勇气去面对一个看见了我看不见的真相的人;或者说,所有其他的人都是如此。那种感觉是如此的强烈,以至于我时而真的会相信是两个自己,而其中的一个就躺在那片墓地里。
十字架和石碑整理列着的方寸天地,那里还有早已枯萎而化成黑枝的花束,包裹在颜色淡雅的塑料布里,系着绸丝带。我们一同站在那里,面对着最大的一块墓碑,共同祈祷。那上面没有墓志铭,有的仅仅是许多雕刻出的人的名字。在众多连串的字母里,有一个无论沿着前后拼读时都会卡顿的词组,因为它的拼读方式原来和其它的并不一样:那就是鸣海晴晖,narumi haruk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