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制的食案和雅洁的竹席已摆好,高岳连说辛苦阿妹,便坐了下来。
芝蕙眼神有些特别地看看他。
“阿妹怎么了,是不是我脸上粘了什么东西?”
“不,没什么啊。”芝蕙说完,就侍坐一旁,用长杓自汤釜里舀起汤羹来。
“今日吃羹呀。”高岳嗅嗅其中冒出的香味。
“嗯,今日吃瓠叶羹。”
瓠叶羹汤很快就端到高岳的面前,只见瓠叶嫩绿,羹中的羊肉切成一方方均匀大小,浮动其间,汤汁被炖成清亮的乳白色,不由得让高岳食指大动,“马上别忘记盛一份,给韦驮天。”
这时,韦驮天正坐在门槛上,低头修复着主人有些起毛的鞭梢。
那几只来筑巢的喜鹊大约也累了饿了,开始飞到楼院中央,啄食着地面上的碎荞麦,还时不时用黑豆豆的小眼,好奇地看着主人家进食。
高岳举起羹匙,将瓠叶羹汤送入自己口中。
一尝到味道,起初他的眉头紧锁下,接着表情迅速凝固起来。
旁边的芝蕙眨眨眼睛,就等着高岳说些什么。
“啷当”声,高岳手中的羹匙,滑落到了汤盂当中。
“阿,阿霓.....阿霓啊!”高岳起身,四顾着喊起来。
这时候他果然看到,堂后素色屏风后,果然有个熟悉的身影晃了下,接着他就听到扑哧下的笑声。
这笑声他太熟悉不过了。
就像这羹汤里的咸味一样。
崔云韶眼睛笑成了月牙,她的容颜还是那样,用团扇遮着小口,带着连串的笑,自屏风后踱出,“崧卿,别来无恙。”
“阿霓,来了也不知会我声。”高岳起身,然后笑着指着汤盂,“要不是喝了口你亲手做的羹汤,怎会知道是你来(怪不得今日有喜鹊飞来楼院呢)?”
“崧卿果然能记得阿霓的手艺。(废话,三倍盐谁不记得)”
这会,梳着垂髫的阿措笑嘻嘻地抱着襁褓,也跟了出来......
而那个毛发被剪得和狮子般的棨宝,也跑了出来,最初它被女主人教训,伏在屏风后脚下处不敢声张,出来后见到芝蕙,就吐着舌头去撒欢,比见到亲娘还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