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腱手术?”李富真有些懵,大脑和跟腱的距离未免也太远了,她理解不了好好的干嘛要给一个脑癌患者做跟腱手术,“我父亲的问题不是在脑袋里吗?”
“因为脑癌和手术的关系,李会长不得不长期坐在轮椅上或者躺在床上,而人的肌肉长期不运动就会自然萎缩,跟腱也会变短,骨骼的萎缩跟不上肌肉萎缩的速度,其结果就是难以忍受的剧痛。”既然都说李健熙不是个会自杀的人,那么梁葆光就得分析是什么原因让他抛弃了“好死不如赖活着”的想法,思来想去只有剧烈的疼痛会让人想死,“跟腱延长手术可以缓解这种疼痛,至少能让他舒服些。”
“谢谢。”李富真拍拍梁葆光的肩膀,在这一刻真情流露。
“谢我做什么?”梁葆光侧着头转过身来,不解地看着李富真,他对李健熙的情况也是束手无策,只说让做个跟腱手术而已,实际上什么大忙都没帮得上,这努纳忽然说谢谢有些莫名其妙。
李富真神色复杂,这段时间她见过太多的医生了,而梁葆光在众多的医生中毫无疑问是最特别的一个,“所有的医生都只想着如何治好他或是延长他的生命,有些甚至只是想要讨好我们李家,但你在乎他生命的质量,你想到了他的感受。”
梁葆光从不觉得自己有多伟大,而且他也不是真的在乎病人的感受,在接手的每一个病例中他唯一的目标就是将病人治好。至于会将病人的感受纳入考量,只是因为他的视野比寻常医生更宽些,考虑得比较周全,“职责所在而已。”
“曾经的我总觉得自己生来就该征服世界,从来不肯向任何人服输,包括我的父亲。就像当年那穷小子和公主的婚礼,别人都觉得是场美好的童话,其实我很清楚那只是一个老姑娘的任性罢了。”李富真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李健熙,半岛第一女强人风采尽皆褪去,剩下的只有女人独有的柔弱,“生命面前真的人人平等,你看他,曾经呼风唤雨的李会长又如何,如今还不是躺在床上成了一具佝偻的躯壳。”
“人是一根会思考的芦苇。”作为欧洲近代的哲理散文三大经典之一,帕斯卡尔的《认识一根会思考的芦苇》几乎影响了每一位后来的学者。人之所以高贵,正是因为明白自己的脆弱,以渺小卑微去思考,就是生而为人的全部尊严了。
“是啊,人真的太脆弱了,而能让我们变得强大的不仅仅是思想,还有爱与家庭。”李富真忙着事业忙着证明自己,最近才开始回顾过去的四十多年人生,她一直顶着女强人的名号,却忽然发觉并不比任何一个女人更强大,“虽然不知道你跟郑小姐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有一点你要一直记在心里,女人可以任性,但男人不行。爱,无非让步而已。”
“我……知道了。”这是把自己当作亲弟弟才会说的话,梁葆光本想辩解说他跟krystal没那种关系,犹豫了一下却又将话咽了回去。
东西瘟疫之地的“爱与家庭”任务链,是山口山最出名的两大系列任务,其知名程度仅次于达隆郡的“小妹妹帕米拉”。因为一句“种族并不能说明荣耀,对与自己不同的存在,人们不该轻率地做出判断”那些年被老佛爷黑过坐骑抢过神器的怨念,也都算不得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