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三天之前谢嗣音就已经广发“雌雄帖”,请了家里的七大姑八大姨和一堆闺蜜来首尔观礼,这时候梁葆光忽然说订婚的事情先算了,要她怎么去跟那群人交代,难道和她们说愚人节忽然挪日子了吗,“ptsd是吧,激惹性增高是吧,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好好感受一下什么叫创伤性再体验症状?”
“妈妈,我不开玩笑,半年前的那件事对我的打击真的很大,直到现在都没有彻底恢复过来,只能终日里吸烟喝酒,靠徘徊在脂粉堆里麻醉自己。”梁葆光演起戏来堪比好莱坞传奇影帝丹尼尔·戴·刘易斯,拿个小金人毫无压力,“krystal是个出色的好女孩儿,一个如何破碎的我,又如何……”
“再唧唧歪歪,老娘就用38码的粉色拖鞋打爆你的狗头,我也不开玩笑。”抽烟喝酒洗桑拿,泡在脂粉堆里麻痹自己,如此荒唐的事居然也好意思从他自个儿嘴里说出来,这孽子要不是亲生的她早给撵到大街上去了。
要说大半年前的那件事给他造成了心理阴影,谢嗣音也许能信,但要说他因此而得了创伤后应激障碍症就纯属胡扯了,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还能不了解么,这小子的没心没肺跟她是一脉相承的。
有那么一瞬间,梁葆光几乎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向母亲合盘托出,告诉她这一切都只是假的,但在感受到生命危险后他靠着强大的求生欲又将想说的话全吞了回去。开玩笑,只说想再考虑考虑订婚的事情就要被38码的粉色拖鞋打爆头了,跟她说订婚什么的只是形势所迫的一场戏,他和krystal其实连亲密点的朋友都算不上,那还不得被凌迟处死?
“您那么严肃干嘛,我开玩笑呢。”确认过眼神,是惹不起的人。
“这可是一生只有一次的大事,你最好也给我认真点。”爱玩爱疯爱自由是男人的天性,许多人在婚前都会感到惴惴不安,甚至在婚礼上落跑也不新鲜,谢嗣音觉得儿子跟那些人差也不多,纯粹是没玩够,“要是沉迷于首尔的花花世界和妖冶娘们拔不出来,当心我气你帮你收收心。”
等到老妈回房睡觉之后梁葆光独自一人走上了露台,将手中的百乐廷放下并给自己斟了半杯,晃了晃杯子中的球型冰块,指尖上感受到玻璃杯壁传来丝丝凉意,终于仰起头来将醇厚芳香的琥珀色液体一口灌下,“不错。”
不知怎么的,梁葆光竟想起诗仙李白的《月下独酌·其四》来了。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要是女人也像月亮一样该有多好,醒着就一起畅享欢乐的时光,醉了就分开感悟人生的华章,只结下忘却伤痛的情谊,再相约已是邈邈银河边。
烟酒从来不分家,就着便利店里买来的鱿鱼干和猪肉脯喝了小半瓶酒,梁葆光又开始抽起了烟,躺在沙滩椅上吹着晚风吞云吐雾,飘飘然宛如贬谪人间的神仙,要是没有蚊子在他身边嗡嗡响着飞来飞去就更完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