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在回归舞台上挺合身的衣服,可往往还没等到打歌期结束,李智贤就会郁闷地发现自己就快有些穿不上了。该大的地方很大,不该大的地方也大,以至于被一群假粉丝起了个“球丽”的绰号。其实成天胡吃海塞管不住嘴,跟她的精神状态有很大关系,因为女人有一种行为模式叫做“化悲愤为食量”。
由于某些犯小人的事情,她们的组合已经连续两年事业受挫了,即便六个人互相扶持一路咬牙坚持了过来,可这股劲儿总有泄掉的一天。李居丽因为成熟稳重的性格受命于危难之间,在最困难的时间段里成了组合的队长,人心没乱队伍没散,可以说她居功至伟。然而她也终究只是个普通人而已,现在大家都在为将来担忧,她自己不安的同时还不得不给别人加油鼓劲,太累了。
身上的压力太大,李智贤已经被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奈何嘴太笨不知道怎么表达,只好任由这些事情放在心里不断积压着,变得一天比一天沉重,“我们俩真的不一样,换做我大概只会说很难受,很想哭……仅此而已。”
梁葆光哑然失笑,只不过发了两句感概就被当成了悲观主义者,“我什么时候说过自己难受了,恰恰相反,生命好在无意义,才容得下各自赋予意义,假如生命是有意义的,这个意义又不合我的志趣,那才尴尬狼狈。”
李智贤的脸上满是尴尬,感觉梁葆光说得好有道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有道理。她出身自淑明女子大学堂,这家比梨花女子大学建校更早的大学注重的是女德教育,光看她们“贞淑,贤明”的校训就知道平时教授的都是什么样的内容,聊点别的没问题,可是谈论人生他就有些吃力了,“你给我点时间整理下情绪。”
“出来吃东西的人聊这些做什么。”三十五岁的男人和三十一岁的女人,都早已过了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年纪,心情也好感悟也罢,说不明白就不说好了,“明天终归还在明天,我们可以只为了今天干杯。”
“只为今天,干杯。”李智贤拿起桌上的咖啡和梁葆光碰了一下,许多事对着身边的人是不好讲出口,坐在面前的这个男人谈吐得体举止大方,无疑是一个完美的树洞(不知道的请自行百度),引诱她不断靠近,不断下坠。
嘴碎的时候像是个脑袋有问题的话痨,可他静下来也能像是个修闭口禅的老僧,见李智贤没有再开口,梁葆光也安静地看不说话,只是看着下面的人来人往放空心神。
许是天性不宜交际,在大多数场合,李智贤不是觉得对方乏味,就是害怕对方觉得她乏味。可她既不愿忍受对方的乏味,也不愿费神使自己显得有趣,于是变得愈发沉默了起来。每一次都对自己说独处是最轻松的,无需不安,不用纠结,然而自己终究骗不过自己,有个人在边上,哪怕什么也不说只是静静地坐着,都让她好过不少。
无数个傍晚,点一支烟坐在通透的落地窗前,看远方城市边缘的天际线慢慢地变暗,心里寂寞空虚悲凉无助,感觉生命都在被一点一点抽离身体。等天空完全黑了下去,落地窗的玻璃上便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自己的浮在夜色中的影子,让她不得不面对现实。李智贤不想就这样衰老下去,孤独下去,在她看来这是比死亡更可怕一百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