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尚呆呆地坐在山梁上,早已哭得红肿的双眼死死的盯着不远处的黄家村,此时的黄家村早已成为一片废墟,房屋坍塌,散乱洒落房屋四周的圆木上的火焰早已经被蒙蒙的细雨浇灭,未被烧成黑炭的部分仍然在冒着丝丝的黑烟,整个村子死气沉沉,没有半点生机。
几只山野中的野狼警惕的钻进了村子,在那些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傍边不停的嗅着、舔着已经和泥水混成一片绛红色的水浆。尸体旁边是散乱丢弃的包裹和鸡狗的尸体,整个黄家村没有一间完整的房屋。黄尚亲眼看见这两天来,三波南丹国的士兵前来搜寻这个从前寂寂无闻的小村庄,连房屋内的地面都被掘开几次。
黄尚没有冲动,因为他知道现在的他如果冲下去掩埋父母和乡亲们的尸首,后果很可能就只有死路一条,很显然这些人没有找到他们需要的东西,仍然有可能去而复返。
清凉的山风吹拂着黄尚英俊的脸庞,今天刚满十八岁的他,由于每天都会上后山去采草药,然后将草药送到山顶上的无名观而幸免于难。虽然黄尚年级不大,但由于他经常下河捕鱼,上山砍柴打猎,又跟着无名观唯一的青衣上人练习拳法和剑法,所以年青的黄尚体格健壮,完全遗传了他父亲黄天的体型和脾气。
两天两夜黄尚就这样坐在茂密的树林中不吃不喝,任凭山风吹拂着他的头发,任凭蚊虫叮咬着他的身体,天气由阴转晴,再由晴转阴,天空暗了再亮,亮了再暗。
第三天深夜,黄家村后山茂密的树林里,陡然多出了无数的简易坟包,黄尚噗通一声跪倒在一座坟前,坚毅脸庞上爬上了微弱的狰狞之色。
“咚咚咚“
黄尚对着坟墓不停的磕头,早已忘记撕裂的双手被雨水浸泡的疼痛,也无法感觉到额头上碰撞出来、还带着血迹的青包。
黄尚再次缓缓的站起来,趔趄着走向村口那颗大榕树。
大榕树的一个最大的树丫上方,有一个不大的黑色洞口,黄尚伸手在里面摸索着他的追风弓,那是他父亲在他十岁生日时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前些天他上山采药并将草药送到无名观时,没有带上这把漆黑沉重的硬弓。
脸色惨白的黄尚从榕树洞中掏出的不仅仅是那张追风弓,还有一把泛着寒光的黑剑,以及一个黄色的长形圆筒
“父亲“
黄尚双手抱着那把黑色、沉重的长剑,再次失声痛苦,哀切的哭声伴随着榕树顶上盘旋的黑鸦,显得尤其的悲怆和无奈。
山风吹拂,整个周围都笼罩在沉沉黑暗中,树叶不停的碰撞着发出无节奏的沙沙声,整个世间漆黑一片,除了黑剑剑身发出的幽绿色亮光,仿佛在述说着黑剑主人生前的荣耀和辉煌。
无名观,坐落于黄家村远处一座名叫白云山的山顶,整个无名观只有三间茅草屋,这里只住着一个人,他就是青衣上人。
一间简易的小屋内,清凉的山风透过房屋的缝隙吹进屋里,将屋里唯一一盏油灯的火苗吹得东倒西歪,一个须发白眉、精神矍铄的老人端着在一把木椅上,手里捏着一个黄金玉玺,身体瑟瑟发抖的看着跪倒在面前放声痛苦的黄尚,他就是无名观的青衣上人。
“尚儿,事已至此,痛苦何用,你站起来,为师给你说几句话“青衣上人声音沙哑着说。
黄尚慢慢的从地上站起来,站在青衣上人身旁,身体仍然不住的颤抖。
“这些都是天意,也许早就注定了吧“青衣上人眼神深邃的看着房门外远处的层峦叠嶂的山峰,缓慢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