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常安所率领的队伍已经耽搁了两天,准备明天早上就开拔走人。
地方上的县令因为在辖区发生了这样的大事,早就怕的日夜难眠。
终于在塞了许多金银后,纪常安大方地表示不再追究此事。
县令能睡上一个好觉,而独自关在县衙大牢中的陈阿三却是睡不着。
如今他在一方监牢中,手脚都被锁链铐着,高高的牢窗中透出几点星光,映照在陈阿三决绝的双眼上。
也不知道此刻的陈阿三到底在思考什么,忽然他耳朵一动,竟然是监牢大门被人打开了。
陈阿三十分惊讶,怎么直到牢门被打开他才察觉到有人进来?
而从牢门中走进来的人更是让陈阿三惊讶。
这是一个高大的年轻人,穿着一袭黑衣,披着一件黑色大氅,看起来非常……
陈阿三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总之他知道这个年轻人与他是不同的。
一个像是高高在上的神仙,一个是尘土中挣扎的蝼蚁。
特别是那男青年一剑削断铁旗杆的身影,至今还牢牢印刻在陈阿三的脑海中。
没错,突然来到大牢的不是别人,正是方中锦。
他一步一步地踏进牢门,开口对躺在破草席上的陈阿三道:“你心中是否怨恨锦衣卫?”
陈阿三被这问题问的一惊,随即撇过头去倔强地一言不发。
方中锦继续说道:“你心中其实还是恨的吧。虽然我不知你与那投河的孩子是什么关系。但是你既然想要杀光锦衣卫所有人,那心中这恨意必然是极深刻的了!”
陈阿三喉头滚动,仍旧斜着头不去看他。
其实陈阿三为人老实和善,是村里的铁匠。
因为他度量大,乡人找他打铁器时总爱占他一些便宜。
陈阿三也笑呵呵地不以为意。
父母早死的陈阿三,只有两人是真心待他。一个是老乡长,另一个是邻村的小把戏闰娃。
闰娃还不过十岁,同陈阿三一样父母早亡寄宿在叔叔婶婶家中。
婶婶为人刻薄,动辄对闰娃一阵打骂出气。
而那一天年纪小小的闰娃发现自己赶地那十几只大鹅都不见了。
他不敢告诉家里,在外找了整整一天都找不到。直到夕阳西下,不敢面对婶婶的闰娃在绝望中投河自尽,结束了他幼小的生命。
当陈阿三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这个向来好脾气地老实人也是怒从心起。
人说匹夫一怒,血流三尺。
陈阿三不是简单的乡野莽夫,他有祖传的打铁制作现陷阱的本事。
虽然平时陈阿三不太爱说话,被村人当个傻子。其实他的手艺过人,极有天赋。
陈阿三早就听说最近有京里来的部队出来偷乡农的鸡鸭。
县里早派人出来同相邻们警告过,那些京城里来的老爷们无论取了什么,都是图一个野趣。
他们吃了谁家的鸡鸭,就是谁家有福分,千万不能像过去一样抓住人追打。
再说了,就算要追打,这些乡人又怎么可能打得过训练有素的锦衣卫呢?
陈阿三打铁为生,没有养什么鸡鸭。他将这话听过便算,并未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