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君昊听罢纪常安的话,端是怒从心头起。他下山这些年来,最是爱惜自己名声。虽然他是皇亲贵胄,为了表现出自己侠义的一面来,从来过着粗朴的日子。再说他家里有钱有势,怎会做拿人钱财替人说话的事情来?
只可恨造谣如此容易,随便一句信口雌黄的话,就能让人辛辛苦苦累积多年的名声瞬时崩塌,这如何叫人不恨?
阎君昊脑中嗡得一声响,抽出自己腰间的长剑,怒指纪常安道:“好小子污人名声,今日有你没我!”
本来轻唱着的歌女见忽然间有人拔出剑来,发出一声尖叫,便脸色苍白地蜷缩在角落里。
楼阁中其余诸人见了这阵势,心中无不栗六。自己原来只是打算做生意的,谁也没想到竟然遇上武人火拼。这刀剑可不长眼,他们习武之人皮糙肉厚或许不打紧,若是不小心伤到周围之人,这回可真算得上是得不偿失了。
不少人此时已经兴起了赶快翻身下楼的主意。奈何楼内被挤得水泄不通,排在前头的商贾就算想要夺门而出,眼下也难觅其径,只能尽量收缩着手脚瑟瑟发抖。
而纪常安冷冷看着指向自己眉心的剑尖,心中并不惊慌。他冷笑着站起了身子,说道:“来来来,我等这一天已不是一日两日了。你折辱我们锦衣卫多次,今日新账旧账一并同你算了。”说罢也抽出从不离身的绣春刀。
一时间凌波小筑内一刀一剑互相辉映,各自闪着寒光。而纪常安与阎君昊两人冷冷瞪视对方,就等谁先动手,自己可以寻破绽攻个出其不意。
终于阎君昊忍不住一个纵身向前跃出,长剑直刺纪常安的咽喉。这一飞身直刺的招式使得飘逸与凌厉兼具,深得华山派的精髓。
已经瘫倒在地的那些商贾们除了瑟瑟发抖,倒也看不出什么名堂。而那些仍旧能保持坐姿的武人们则在边厢齐齐叫出一声好来。
武人们本来不是船业大会的主角,所以开宴时被排在了偏僻的地方,远离着主桌。他们刚上桌时还心存一些不满,但到现在,自己做的偏桌竟然成了观斗的绝佳位置。
他们身前是厚厚的人墙,轻易不会被乱剑伤到。又仗着自己都是小有名气的武学宿老,并不把这样的争斗瞧在眼里。所以他们个个都坐姿挺拔,手中或者端着酒盏,或者扶着胡须,斜眼看那群几乎要尿裤子的商贾们,脸上都露出藐视的神情来。
这群人对着那些商贾们生出了优越的情绪,更将同是武林中人的阎君昊看做同类。见到了阎君昊攻的漂亮,便是发自内心的齐声叫好。
纪常安到似乎不怎么在意这刺来的一剑,却冷冷的横了那群叫好的武林人士一眼。似乎是在说:“你们这群人,有一个算一个,我都记住了”一般。
这些武人们被这一眼都瞪得心中一凛。但又强自在心中安慰自己道:“自己是行的正坐得端的良民。平日既然没做过亏心事,半夜自然不怕鬼敲门。你一个朝廷鹰犬,抓不到把柄又能奈我何?”他们互望一眼,似乎都在为对方打气。武林人士就是要团结一心,才能不受朝廷的这份肮脏气。
大家默默达成了无声的共识,又转头回去看那战局。却不知何时起,形势已然大变。
本来阎君昊一剑刺过去,声势凌厉,避无可避。这些武人都自诩在武学中已有小成,也都不得不承认为这样一招,若是对着自己攻来,兴许只有拼着挂一点小彩,才能险险避过这招。
却谁能想到,纪常安竟然不避不闪,挥刀凌厉地攻了过来。纪常安的招式沉稳狠辣,速度极快。就见他一柄绣春刀舞的急了,当真是如一团光圈一般。阎君昊此时倒成了频频招架之势,甚至倒退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