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姑娘说的对,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你不必如此谦卑。”
闻言,周围再次响起了一阵阵议论声,只是那灰色布衣的书生却并没有说话,他只是愣愣的抬头望着那趴在栏杆上的一抹白色身影,上好的貂毛披风将那个小小的女娇娥裹在其中,粉红的脸蛋上一双大眼睛一闪一闪的,那一刻,灰衣书生似乎在那女孩身上看到了什么不同。
“哈哈哈......老夫很久不出门了,这一出门就遇到了郑王雅兴高涨之时,真是老夫的荣幸啊。”一道沉厚平稳的男声响起,众人往词台外望去,只见一抹略见消瘦的人影缓步而来。
“这是韩大人?”
“可不是吗?听说最近正得陛下重用呢,他怎么有空来这街市的词会啊?”
“......”
周围依旧是不断的议论声,各路文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倒是有不少嫉恨的目光落在了词台中央的寒门书生身上,一个寒门子弟不仅得到了郑王的赞赏,现在连韩熙载韩大人都来了,怎么能让人不嫉恨呢?而这其间自然是周琛的目光最为阴森,那副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得吃了台上的书生一般。
见韩熙载踏步而来,李从嘉倒是面色不变,只是偏头低声对趴在栏杆上的楚言歌说道:“言歌儿,这是父皇最近提拔上来的户部侍郎韩熙载,他任中书舍人之时,本王与他有些交情。”
说到这里,李从嘉见楚言歌还没有动静,当下不由得顿了顿,再次道:“言歌儿,他是朝廷命官,你不应如此失礼,快起来。”
说着李从嘉还伸手去牵了牵楚言歌的披风,楚言歌虽不想动弹,可也明白李从嘉话中之意,所以哼哼唧唧两声还是站了起来,然后规规矩矩的回了春雨阁内。
“韩大人,本王久居王府养病,倒是许久没有见您了。”李从嘉对着下方的韩熙载微微颔首示意,言语间倒是没什么生分。
韩熙载闻言大笑两声,李从嘉身体不好是金陵出了名的事情,隔三差五便会召御医问诊,所以韩熙载也没多讶异,只是规矩的给李从嘉行了个礼,然后热切的问候了两句,并没有注意之前李从嘉身旁的蓝衣女子。
问候之后,韩熙载有些感慨的望了春雨阁上风流潇洒的李从嘉一眼,心中微微一叹。
说起来韩熙载与李从嘉倒是有些缘分,当初他投奔烈祖李昇之时,李从嘉还未出生,后烈祖去世,当今元宗皇帝登位,曾命他教过李从嘉几日诗词,没想到这一教便结下了一个忘年之交。
李从嘉品性温和,天赋过人,特别是文采诗学上远胜自己,韩熙载是个不拘俗礼,只以文会友之人,所以那时他也不管李从嘉的身份,不由分说的便与李从嘉以知己相称。这么些年过去了,李从嘉封了爵位,按照规矩,这声王爷他是不得不喊了。
“王爷客气,今日恰好路过词会,本只想进来听听以作消遣,没想到竟巧遇郑王在此作诗,许久未闻郑王雅兴,老夫今日可算是有幸之至啊。”韩熙载不无感慨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