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子的爹给都事大人送了几车的粪土,紧接着狗子就升官了,手底下的人从十个变成了一百个。
狗子爹高兴坏了,为了让狗子又有一个更好的前程,狗子的爹起早贪黑的继续搜集粪土,茅房就别指望了,就因为一桶的粪土能卖十文钱,现在到了别人家上个茅房都难。
不过在都事大人的指导下,狗子爹找到了更好的来源,比如猪圈、牛圈、鸡窝还有一些老屋的墙根,只要墙角有结白霜的泥土,刮下来都能用。
反正狗子家里是更臭了,而且臭的不只他一家。狗子觉得很好笑,他升官跟粪土有没有什么关系,那是因为他杀鱼的本事好……呸,是打枪的本事好。
他觉得打枪跟杀鱼其实也差不多,都是分几个步骤,他的手很快,装填弹药的速度几乎无人能比。没办法这是在腌货行当伙计的时候练出来的,一天要杀成百上千的鱼,速度慢了可不行,要被扣工钱的。
他不仅仅是装填弹药装的快,而且哑火的次数也少,最重要的是他的枪打得也准,只要不碰上哑火的,三十步内就没有他打不着的。
枪握在手里是那么的亲切,仿佛就像是长在手上一样,和别人冲着城下乱射一气不同,狗子能清楚的辨认出目标的胸口或者脑袋爆出一团血花。
杀人,他之前从来不敢想,一直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只是杀鱼的命。可当他真的杀起人来,却没有半点的害怕,心里莫名的痛快。尤其是手下人看自己那敬畏的目光,更让他滋生出从未有过的骄傲。他再也不是那个低着脑袋走路,满身腥臭的小伙计了,比起杀鱼,杀人可能才是他以后该走的道路。
狗子拿起通条把枪管的火药残渣一点点清理出来,又用一小块沾了菜油的麻布把枪管、药池、扳机的联动装置仔细的擦拭一遍,又拿着小竹签把药池和枪管之间的小孔通了通。
这是每个枪手每天都要做的工作,可是狗子要比别人做的次数多,做的也更加仔细,因为手里的枪可以让他变得强大的武器。反过来想又何尝不是他让这件武器变得犀利了呢。
“你受伤了?”一只手突然出现指了指他腿上的血渍。
狗子抬头一看,随后猛的起身,敬礼道:“都事大人,不过是一点小伤,那人刚在俺身上蹭了一下,就被俺一枪轰了出去。”
这位都事大人,狗子是的认得的,去过他家里给他家送了白米,还让大夫给她娘瞧了病。听爹说还在家坐了一刻钟,什么人能在他坐这么长时间,那鼻子一定有毛病,后来都事大人满城的收粪土似乎证明了这一点。
除了鼻子不太好使的毛病之外,都事大人还是挺好的。有一回都尉大人把他叫单独叫到帐篷里面,叫他说用枪的经验,明明心里头有,可吭哧了半天就不知道从何说起。
都尉大人很生气,以为他在藏私,把他狠骂了一顿,还要罚他跑圈。狗子感觉很委屈,他真的不是那么自私的人,多亏来串门儿都事大人给他求情,说使枪除了苦练之外,还需要一种感觉,是学不来的。
对!就是一种感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一句话直接说到他的心坎里去了。
都事大人还拍着他的肩膀说,等赶走了陈妖人就教他们读书识字,读得多了就懂得怎么总结经验了。狗子不懂得为什么打仗还要读书,难道会写自己的名字还不够?狗子很担心要是自己读不好说,这个队长会不会被撸掉。
都事大人手里拿着亮晶晶的小刀子,笑嘻嘻的道:“把裤子脱了,我给你看看伤,害怕什么,我又不割你的雀雀。”
不知道为什么,狗子觉得在都事大人眼前又变成了那个浑身腥臭的小伙计,有些自惭形秽的感觉,他红着脸腿了裤子,把目光看向一旁。
狗子的大腿上有一个两寸长的刀口,不过伤的不深。马度用镊子夹起一个酒精棉球,“忍着些,有点疼!……哎?你不疼吗?”
狗子笑了笑,“不太疼,以前俺在腌货行手被割了口子还要拿鱼去泡盐水,常有的事情,都习惯了。“
“哦,你娘的病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