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一夜雨的山里,比平日清凉许多,然而华康一点都感觉不到,他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敲了敲门,“爷,属下给您沏了壶茶。”
房里照旧没有人回应,可趁着日光,华康知道他还坐在正堂的圈椅上。
一夜又一日了。
华康顿了几息,屋里没有回应,他推开门去,门发出吱呀一声细响。
华康端着茶水,小心打量坐在圈椅上的自家主子:他眼皮微合,疲倦在面色笼罩着,不过是一日一夜,下巴上已是冒出了青色的胡茬,为那疲倦平添几分沉色。
他薄唇微启,声音沙哑如同喉咙里磨了两斤粗砂,“有消息吗?”
华康叹了口气,“回爷,还没有。”
屋里又重新陷入了沉静。
华康放下茶壶,往茶杯中斟了一杯,嘴上有几句想劝的,张了几次嘴,嘴巴就跟被浆糊粘住一样,怎么都说不出口。
一杯茶斟完,华康往袁松越手边推了推,看他没有半点动的迹象,叹了口气,只好收拾了茶托,准备退下了。
“侯爷!”外边突然传来了冷成的声音。
冷成素来稳重,此时的声音里,却有着说不出的紧急。
华康一愣,目光扫过袁松越,只见他不知何时,已是陡然睁开了眼。
冷成一步跨进屋子,“往东不远的镇子上,有人买了大量的朱砂和雄黄,说是镇煞的用途!”
话音未落,袁松越猛然起身,一双眸子亮得若噼啪打起的火石。
......
季赫觉得自己年龄大了,昨夜折腾了一晚上,今日真是十二分的疲惫。他们把这尊佛请进来套话,要紧的话一句没得着不说,还没指使得团团转,这算怎么回事?
现下黄统急吼吼地闯进了,他已经见怪不怪了,“又怎么了?”
“我的大人,”黄统衣领被汗浸透,来不及换,嚷道:“瑞平侯要去打熊英寨!”
季赫一愣,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这是唱的哪一出?他那个宝贝疙瘩,还被熊英寨的人掠去了?哪来的消息!”
“是我的人,在熊英寨下的镇子上问话,听说寨子突然买了不少朱砂和雄黄。这话自然传到了瑞平侯那,瑞平侯的侍卫长来吩咐了,说要咱们调人来,立时就要攻那寨子!他还要亲自领兵!”
季赫听得心头乱跳,这一出又一出,到底要干嘛?
他还在努力琢磨,黄统却是急得很,“大人,他立时就要兵,咱给不给他调啊?!”
季赫转过脸来,眉头皱成了疙瘩,“人家是侯爷,还是要打山匪,这是有名有分,你拿什么拦?!”
“可是大人,他手里有了兵,万一一转头,扫进我挖矿的庄子里,可就完了!咱们可就奈何不了他了!”黄统急得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