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好久,少女收了眼泪,站在原地,抽抽搭搭的,用手背擦眼泪。
“燕子,你是真不记得我了吗?”
谭双翘不死心地问道。
燕鸣要不是看在人家是不懂事小姑娘的份上,早呸她一脸了。
妈个鸡,他连自己都记不得,怎么可能还记得你丫是哪位?更何况,他身份是假的。
“唔是有些不记得了,”燕鸣含糊地说了一声,转身走回房,“行吧,站在门口也不是事,进来坐会吧。”
燕鸣还准备套话。
因为这家伙突然意识到,甭管这小姑娘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发没发觉他是个假的,她的出现至少带来一个好消息,他燕鸣有可能通过她平安地走出这个封闭小村庄。
谭双翘擦干净了脸,“噢”一声跟着燕鸣走进来。
她贪婪地看向四周。
瓦片垒成的屋顶下是粗糙的土坯墙壁,房间内的摆设少到可怜,就跟燕子这个人给外人的印象一样,贫穷但干净。
在大堂内的木茶几两边坐下,谭双翘近距离地去看燕鸣柔和的脸部线条,心中只觉得无限欢喜。
燕鸣也不在意她的打量视线,帮谭双翘倒了杯澄澈的水,问道:“那么,说一下你是谁吧。”
找他,又有什么事?
哭过一场,谭双翘这个时候也差不多冷静下来,碰着掌心冰凉的木头水杯,柔声回忆道:“这么多年没见了,燕子你对女孩子还是这么不温柔。嗯让我想想,咱俩是一前一后进的孤儿院,我记得第一次见你是在五年前,那时候别人都嫌我傻乎乎的,还不漂亮,不乐意带我玩,就我们俩一起玩泥巴……”
燕鸣见谭双翘一见他就哭,还以为燕子这个人为谭双翘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让谭双翘感激至今,但听着听着,燕鸣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他怎么觉得其实燕子啥都没做,就是偶发善心,耐着性子陪着一个不怎么好看的小姑娘玩了一会泥巴,就被人家小姑娘当作生命中的阳光死死攥住了。
死也不会放。
燕鸣就在想。
这小姑娘也许就跟他一样,前半辈子都没得过什么好,别人一伸手,就觉得是救赎,别人再一对他们笑,那完了,他和这小姑娘就会彻底沦陷在那个饱含善意的笑容里面,自我欺骗,不可自拔。
“燕子,你记不得没关系,反正这些我都记得的。”谭双翘讲完三年前她被人领养,离开孤儿院的事,嘴巴一瘪,伸出手想要握住燕鸣的手。
燕鸣下意识地将放在木茶几上的手移开,目光冷静到不尽人情:“抱歉,男女授受不亲。还有,抱歉忘了问,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