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
张无价吐气开声,去势已老的右拳骤然回缩,身形一错,原地一个半转身,左手上蓄势已久的那一拳,横扫而出。
退步不及,刘稷只能竖起手肘,硬挡下这一击。
“嘭”
两手相交,他只感觉手臂犹如被烧红的火钳烙了一下,借力下蹲,一个撑脚,蹬在对方的小腿上。
张无价连连后退,右脚蹬上地面,止住退势,眼里的怒火更盛,心情却渐渐平复下来,这个年轻的戍主并非浪得虚名,自己必须要小心应付。
孰不知,刘稷的惊讶更甚,刚才那一脚,他有把握踢对方一个趔趄,只要重心稍有不稳,就绝计逃不过他的后招,可没想到,人家只是退了两步,便扎实地站在那里。
“好!”
不过三两招,双方有如鹰起鹞落,令人眼花暸乱,外行的看热闹,内行的也瞧出了些道道,齐齐大声喊叫,并不限于任何一方。
“痛快,再来。”
这一回,刘稷先动了,他也不摆什么起手势,双腿交错前行,就在对方盯着他的脚下时,以左腿为支撑,腰上发力,身体侧仰,右腿划出一个半椭圆状的弧线,直奔对方的胸前。
张无价本想直接用手肘挡下,可是那股气势,让他有些吃不准,再要后退,已经来不及了,只能上半身后仰,躲过来脚。
没想到,刘稷的这一踢,本就是变招,脚背堪堪到达对方的胸前,猛得上扬,然后如刀刃一般劈下来。
此时,张无价已经失去了重心,上半身悬空,就在对方的脚面及胸的那一刻,双手合力,竟然在刻不容缓之际,抓住了他的脚踝,身体在压力之下继续后倒,两条小腿却如铁柱一般绷得笔直,双膝持续发力,缓缓地接住了下落之势。
铁板桥!
两世为人,刘稷还是头一次看到,有人用这种方法挡下了他这一腿,至少周围看热闹的吃瓜群众,已经惊骇得连喝彩都叫不出来了。
“起!”
“去!”
张无价再吐一口气,双手猛地一翻,想要将刘稷掀出去,自己的身体也好站起来。
刘稷正等着他这么做,身体凌空侧翻,右腿落地的同时,左腿如长鞭一般甩出,一个高鞭腿,刚好踢在站起身来的张无价背上。
“唔!”
张无价只觉得胸口气血翻腾,差点就想要吐出来,他的双腿连连后退,借势将那口气血压了下去,看着对方收起脚,没有追上来,眼中有些晦暗不明。
一番交手不到十招,对方的力气不如自己,可是各种招数层出不穷,全是见所未见之势,很明显,对方已经意识了这种差距,不会同自己拼气力。
能说这不公平么?战场之上,只有生或死,没有公平不公平,这一点,在他十五岁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就明白了这个道理,三十多年,大小百余仗,什么样的敌人没见过,什么样的凶险没经历过,这算得什么?
张无价眼中的怒火不见了,他缓缓地解开腰上的弊腰,连同束带一块儿扔到地上,然后一把扯掉战袍,露出一身精赤的上身,刘稷和周围所有的人一样,看到他的样子,全都是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