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边话音刚落,天边忽然起了一阵狂风,卷裹着沙尘砸向他们。
季欢喜忙抬起手来遮住脸,看着那边赵能已经吓得几乎要钻进陆执怀里。
嘴里还念念有词:“大人莫怪大人莫怪,小的都是胡说八道,做不得真啊。明天,不不,今天晚上,我就去跟您烧纸,烧楼,烧车子,再烧几个小丫鬟伺候您!”
陆执一脸不耐烦地把人从自己身上拽下来:“我瞧你嘴这个能说的样儿,不像个胆小的啊。”
赵能两手合十冲着四面八方都拜了拜,然后自个儿抽了自己一下:“哎,这辈子,毁就毁在这张破嘴上了。”
风吹的一些铁皮机器叮当作响,四下又空无一人,季欢喜也起了一点害怕的心。她不自觉往谭朝身边靠了靠,谭朝正看着眼前破败的百货大楼,没理她。
陆执也懒得管那个碎碎叨叨一惊一乍的赵能,冲谭朝扬了扬脑袋:“进去看看吧,就断在这儿了。”
话没说完,但两个人听的明白,老太太的亲缘线,断在这里了。
谭朝点了点头,陆执先推门进去。赵能犹豫了一下,大概觉得自己在外面反而不如跟他们几个在一起安全,也跟了上去。
屋内倒不算暗,几层楼的窗户都没有了,外面的光线没有阻隔地照进来,打下一层一层的影子。
整个大楼都已经被清理过了,如今空荡荡的,地上积着厚厚一层灰,也能看到几行杂乱的脚印,还有散落的快餐盒子和废纸等垃圾。看来赵能说的没错,确实有建筑工地的工人们跑来这里。
外面的风没有停歇,吹进来后如吹入细长峡谷,声音陡然变成尖啸,直擦着人骨膜出去。垃圾被风吹起来,楼上穿堂风更猛,时不时传来门板敲击的声音。
赵能只恨眼睛只长了两只,不能同时把四面八方的东西都观察一边。他不停转动着脑袋,和玩打地鼠似的,第一时间看向有响动的地方,脚下还紧紧跟着陆执。到底一个没看着,踏错一脚差点把陆执鞋子踩掉。
陆执是真无奈了,后悔自己刚才多嘴吓他一句干什么。他叹口气看着赵能:“你有个爷们儿样子行吗,你看看我们带的小姑娘,十八岁,看着比你胆子大多了。”
赵能看着人,眼里都快含泪了:“哥,你不知道,别的我还行,但是我真的很怕这种神叨叨的东西啊!”
季欢喜咳了一声,觉得赵能这么一个男人嘤嘤嘤的样子还挺有趣的。
赵能让氛围变得挺轻松,虽然陆执不喜欢。所以也就忽略了楼上的某种声音。还是谭朝先察觉到,边把季欢喜往旁边一拉,边叫了一声:“陆执!”
陆执迅速反应过来,搂着赵能往旁边一扑。
从三楼摔下来的木桌嘭的一声砸在地上,一瞬间尘土飞扬。
季欢喜趴在谭朝怀里,一时间只闻到谭朝身上的味道。
似有若无的香气,却不是她闻过的香水味。那些香水味道,总会被人身体的温度熏暖,但谭朝身上的香气……是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