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尔衮名声太响,威望太高,权势太重,与多尔衮相比,鳌拜算个毛的权臣,就是一个愚忠的武夫罢了!
非但顺治忌惮元吉,恨不得他早日夭折,康熙同样忌惮他这个皇九弟。
玄烨人不大,心眼溜着呢,推个牌九都偷牌。
要是再让小皇帝踩着擒鳌拜的名声把权柄握稳,无形中捆在元吉身上的枷锁,就会越来越紧。
链锁蛟龙,再会飞,又哪能飞的起来?
何以脱困?只能委屈鳌忠臣了!
鳌拜命中注定就是个踏脚石的命格,谁踩不是踩?
为了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元吉只能让鳌拜做回岳飞。
坑死他算完!
“您消停点,养养神,回头搬我府上,也让我尽尽孝。”
元吉没打算把坑鳌拜的事与瓜尔佳氏说,只是道,“您这一闹不要紧,黄海吃了挂落。”
“我哥?”
瓜尔佳氏闻声一愣,“我哥怎么了?”
“被免去了御前行走,守东华门去了。”
元吉摆出了一副你害人不浅的表情,吓唬养母,“我让黄海晚上过来找我,看看有没有回寰的余地,您老这几日先歇歇?”
“我…”
瓜尔佳氏蒙楞了少许,喏喏道,“我…我也正觉得这几日身子有些乏,待家歇歇也好。”
“那好。”
元吉闻声差点笑出来,做了个沉痛的表情起身,忧心忡忡道,“那我就先回了,赶明儿差人送点冰糖燕窝来,给您补补。”
“恭送九爷。”徐氏见元吉要走,作势送迎。
“回头都搬我那去。”
元吉驻足,对徐氏点了点头,指着刚从炕上蹭下来的小人,“长明该进学了,得空我寻个严师督导他。这孩子袭的是武勋,弓马骑射是我满洲男儿立身的根本,不能丢,我亲自带他,天天围着你们这些妇道人家不像话,性子都磨软了。”
“谢九爷恩典。”
徐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叩了个头又马上反应过来,急急对坐在炕沿儿上的瓜尔佳氏行礼,“谢…”
“谢什么谢,自家人。”
瓜尔佳氏对徐氏一摆手,又侧脸冲愣愣的长明一努嘴,“倒是你个小毛猴,还不快谢恩?”
“谢主子恩。”
瓜尔佳氏与元吉是养母养子关系,徐氏与长明和元吉可不是亲戚关系,是主仆。
元吉愿为长明请师傅,还要亲自教导长明弓马,这是真把长明当弟弟了。
可清初八旗等级森严,皇帝皇子是绝对不会叫奴才,叫臣“大人”的,皇子会称皇帝老子为“汗阿玛”,可绝对不会叫生母皇后嫔妃“皇额娘”的。
即便元吉拿长明当弟弟,长明也绝对不敢叫元吉哥哥。
君臣主仆有别,包衣即便晋了公爵,成了中堂大学士,督抚,对旗主来讲,还是奴才。
野蛮人嘛,就酱紫!
此时,满洲皇族起名都没有按谱排序呢。
胤礽,胤禛,弘晖,弘历,绵宁,绵恺等“胤”“弘”“绵”的汉俗论序,是从康熙才开始的,孝道这玩意同样是从康熙才开始推的。
如今的满洲八旗,还是兄终弟及,主仆有别,等级森严的时候。
太皇太后指给康熙的皇后,索尼的孙女,都被满洲勋贵一片反对,就因为是庶出。
此时嫔妃的地位都不高,见元吉都得跪着问安,算不得母亲,也没康熙之后那么讲究孝道。
努尔哈赤与代善,皇太极等父子之间。皇太极,多尔衮,阿敏,莽古尔泰等兄弟之间,为了几个牛录的归属都能脸红脖子粗。
努尔哈赤的爱妻,多尔衮三兄弟的生母阿巴亥,都能被皇太极等一众儿子勒令自尽殉葬,不讲究什么孝不孝的。
元吉与瓜尔佳氏有养母养子之实,可元吉却是瓜尔佳氏的主子,如何对待瓜尔佳氏都是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我可以赐,你不可以攀,更别说长明了。
长明是个懂事的,立刻跪地扣头。
……
毗邻镶黄旗与皇城匠作区岔口,正白旗区的一条横街胡同。
一个青砖矮墙朱漆大门的府邸前,立着一对元朝成宗年间铸造的铁狮子。